嘱咐不要再多与灾民接触,便匆匆忙忙走了。
纸包不住火,勉强挨过了中秋,房主得知这住客三人里病了两个,又探明有一个是常跟灾民混在一处,怀疑是得了瘟疫,立时就翻脸将三人赶了出去,已交的一年租金却是一个子儿都不退。拢春气得跳脚,梗着脖子便要去告官。傅岩逍却默默地拦住她。杭州谁人不知这任刺史是个只认钱不认理贪得无厌的官,若真是闹到了官府,三人的境地更是难堪,说不定连仅有的钱财都要整没了。
三人又搬回了客栈,这次只要了一间房,每天的房钱药钱饭钱,看着拢春日日愁眉不展却又要对着两人强颜欢笑,傅岩逍心中郁结难消。她心中渐渐生出了悔意,如果不是她一定要来杭州,如果听萧忠和拢春的劝回转桐城,那么,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她想起自从到了唐朝,正经事情从来没有做过,每日都只是在花别人的钱,而她唯一的一项投资,指望着能借此赚上一笔从此过上米虫生活,可以有足够的钱财游山玩水。可现实狠狠地教训了她!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指望着用21世纪别人的智慧来谋生活,本身就是投机取巧的事,也不能算是什么正经事情。
绝处逢生遇凝嫣
当银两即将用罄之时,傅岩逍再一次提出要把暖玉观音典当,再一次被拒绝了。萧忠和拢春已经把这观音当成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全指望着它再次带来好运逢凶化吉。看着两人像是愤怒公鸡的表情,傅岩逍了解了,默默地收了回去。提出第二个要求:搬出客栈。
两个人沉默了。
“我们不能在这里等着人家赶出去,现在是吃饭吃药要紧还是住的要紧?”傅岩逍难得有这么正经严肃的表情,她虽然用的是问句,但却不是征求他们的意见。头一次拿出主人身份压人,拢春只得听了她的吩咐,用所余不多的钱去添置了棉被和御寒衣物,结了房钱,带着两罐煎好的两个人两天的药,搬离了客栈,和灾民一起挤在破庙中艰难求生。
破庙人多,又全是穷疯饿疯了的人,或者是病得只剩一口气的。三人也晓得钱财不露白,虽然也没有多少钱,但现在来说,一文钱,这群人都有可能会抢。每日里,拢春和庙中灾民一起,尽可能早地去富绅们派粥的地方领一碗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粥,再偷偷地去买几个馒头。等着每日傅岩逍扶着萧忠美其名曰散步健身出来,偷偷摸摸地吃两个馒头。每隔两日,带着药罐子到药铺按方子抓药,再多花几文钱让药铺里的人煎好药,灌装好之后再带回破庙中。
即使这样,到了九月中,三人连馒头都快要吃不起了。傅岩逍没有伟大到舍己救人的份上,但也不是铁石心肠,看着天气冷了起来,破庙中又有老弱幼小的人,便让拢春将两床被子分给了老人和小孩,自己三人便共用一张被。两人初时仍别扭于男女大防,被傅岩逍痛骂了一通才就范。
人多的地方,消息自然灵通,每日里大家都不知明日的口粮在何处,但仍有几个乐观的年轻人会聚在一起讲些让人振奋的话题。
“小哥,贝府从外地运了一船的药回来,说是要赠药了,明天让你家妹子去领吧,有得药总比没药好吧,你们这哥俩的病不能再这么熬着了。”带来这一消息的人是贺大可,温州人,白手起家挣得一份家业,没想到一场台风就什么都没了,只来得及带着一家老小逃出生天,带着老娘和老婆孩子到了杭州,傅岩逍的一床被子就是给了他娘亲、老婆和两个孩子,还时不时地把拢春带回来的馒头分一两个给这一家老小。他自然对傅岩逍感激涕零,直把他当恩人看,打听到这一消息,自然要第一时间汇报。
傅岩逍懒洋洋地应着,等着大家把这话题谈完了,才起哄道,“老贺,你再给讲讲经商的法门吧,这个我爱听。”
顿时有人笑出声,“傅小哥,咱们现在连明天的口粮在哪都不知道,讲这有屁用啊!还不如讲讲哪家富绅粥棚的粥厚一点。”
傅岩逍却也不反驳。她久病未愈,哪里有力气和人作口舌之争。贺大可就不干了,袖子一撸,放开嗓子吼道,“你们少在这讲些屁话,只要人活着,就自然还有活路,要不然,你们能千里迢迢地逃荒逃到杭州来?!”吼完再对傅岩逍竖起大拇指赞道,“小哥,我贺大可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你这样的人,好样的,男子汉大丈夫的,目光就是要放长远点,像个娘们一样只盯着眼前,哪能成事!”
傅岩逍听得心里别扭,她本来就是女的,这样的说法自然听了不会高兴到哪去。只是脸上没露出来什么不满的神色。
拢春可就不乐意了,“老贺你这话说得!什么叫女子不能成事!你给我说说!你还不是女人生出来拉扯着养大的!”
贺大可爹早没了,全靠他娘一个人把他拉扯大,这拢春把被子给了他家,她家老娘和老婆可是对拢春好得不得了。这下把他娘都抬出来了,贺大可只好讪讪地陪笑,“小妹,大哥可没说你,你要是不能成事,就没成事的女人了!要不是你一个小姑娘照顾着这两位小哥,可就不行了。”边说边往他家老婆和老娘望过去。
看他一副惧内样,傅岩逍毫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顿时把贺大可三十多岁的脸皮笑红了。拱手求饶道“傅小哥你就让你家妹妹放过老哥我吧,我可再也不敢说女人的不对了。”
傅岩逍倒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