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转向那男人离开的方向,眸中若有所思。
我对这事也很在意,一方面是我疑虑之心作祟,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可是哪里蹊跷我又说不上来,而另一方面则是莫名地觉得这男人有些可怜,不由得也追着那男人的背影望了过去。
那男人的背影在四周的雪景映衬下,显得很是萧瑟,只见他走了一阵子,由于地上积着雪水,路面非常滑,他突然滑了一跤,身体失了平衡,后仰着跌在地上,手里的黑坛子也随即甩了出去。
只听刺耳的一声咔嚓声,那黑坛子尽数摔成碎片,坛子里的黑狗血立时涌了出来,流个干干净净,与地上的雪水混杂在一起,蔓延成一片刺目的黑红之色。
那男人坐在地上,也顾不得疼,手在地上的那一滩污血里胡乱地抹着,嘴里凄然大叫道:“阿玲,阿玲……爹爹对不住你……爹爹没用……爹爹没用啊,阿玲……”
我在这边目睹全程,大吃一惊,想也没想便从长凳上跳将起来,朝那个男人跑了过去,那被男人唤作“阿深”的茶棚老板,也惊讶地叫了声“陈哥”,跟随着我一起奔到了男人身边。
男人失心疯般地去捞地上的血污,仿佛失去了什么紧要的宝贝似的,茶棚老板一把稳住他,无奈劝道:“陈哥,莫这样,这玩意没了便没了,我再想个法子,帮你整点来。”
男人拿衣袖揩了下脸,沙哑着嗓子道:“阿深,你都说这纯黑皮的狗崽极为难寻,如今托你好不容易寻到了,倒叫我……倒叫我弄没了……我家阿玲她现在那副模样……可如何再等啊……”
黑狗血历来便是驱邪圣物,一些个道行并不高的脏东西,一旦泼上黑狗血,便要立时失了神气。民间有时候会有人莫名其妙发疯,说些糊里糊涂的话,和平常判若两人,这种不正常的现象便是沾染了脏物的缘故,也就是人们口中通常所说的“撞客。”
对付这种“撞客”,黑狗血最是管用。但这黑狗血也极有讲究,并不是随随便便一条黑狗便能敷衍的,只有毛色纯正,毫无瑕疵的纯黑色狗崽的血,才能起到效用。
刚听说这男人死去的女儿如今莫名地复活过来,我猜想这男人十有八九是认为他女儿依旧还活着,只是身上附着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此番心急如焚,辛辛苦苦弄过来这坛子黑狗血,目的便是为了要替他女儿驱邪,只是如今这难得的黑狗血被他瞬间给弄没了,他女儿驱邪无望,这才陷入了崩溃的境地。
我自小亲生父母便不在,娘亲师锦念亦是故去得早,对这样上了年纪,疼惜儿女的父母,总是抱有一种复杂的感情,急忙扶住那男人,问道:“大叔,你没跌到哪里吧?”
那男人抬起头来,眼中泛着浑浊的泪光,看着我怔了半晌,忽地挣开我的搀扶,退开身去,嗫嚅道:“我手脏得很,弄脏了姑娘……你的漂亮衣衫,实在是对不住。”
我闻言,低头一看,身上毛披风上已被他按上了两个血手印迹。我见那男人憔悴惶然的模样,心中酸涩更甚,只得道:“不碍事,衣服脏了可以再洗的。”
言罢,将那男人扶起来,顿了顿,才鼓起勇气问道:“你方才说的那个阿玲,便是你的女儿么?她为什么死了……又活过来了呢?”
男人料不到我这么问,愣了一下,搓着手,同时脸上露出一种格外不自在的表情来。
我顿感自己说话太直接,纵然心有疑惑,作为一个陌路人,怎好一见面就问对方这般敏感的问题,也忒不礼貌了些,不由歉然道:“大叔,不好意思,我唐突了。”
那男人看我几眼,面色终究缓和了下,眼里也柔和许多,低声道:“姑娘你有一副好心肠,年纪……也和我家阿玲差不多呢。”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接道:“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唐突的,我刚见姑娘你在阿深的茶铺喝茶,应当也是听到那林三说的那些话的。我闺女死而复生,早就是镇子里大家伙都晓得的事情,只是大家虽然怕,但是顾虑着我,都没敢在我面前多加议论。看姑娘你好像不是我们这的人………不知道也不稀奇。”
男人话还没说完,我身后便传来洛神清冷平静的声音:“你拿这黑狗血,是想要祛除你女儿身上的邪气么?”
我连忙回头一看,就见洛神,雨霖婞,风骏和长生也都跟着我后面过来了。
男人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洛神,遇到救星似的,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对洛神道:“这位姑娘……原来你竟懂这个么?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祛除邪气,竟和庙里的师傅说的一般道理!你……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救救我那可怜的闺女?”
男人甚期盼地看着洛神,洛神摇摇头,只是说她并不清楚情况,不好如何下定论。而雨霖婞是个性子急的,肚里和我们一样,也是憋了一大堆的疑问,连忙问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男人露出一种既苦楚又恐惧的神色,随即简单地说了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这男人姓陈,叫陈复,他膝下只有一女,名唤陈玲。陈玲自幼身子弱,在六天前便不幸病逝了,按照习俗,尸体是要停在灵堂过头七的,就在陈玲头七的第二天晚上,陈复和他妻子跟往常一样在厅堂守灵。只是那天晚上不知为何,夫妻两特别犯困,浑浑噩噩睡到后半夜,陈复便被一阵穿堂风冻醒了,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一阵咚咚咚的奇怪声音响了起来。
此时外面正在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