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年轻的修炼者很明显没有想到罗睺是这么个蛮不讲理的家伙,同时也没有想到,一个入尘酒楼居然让这么个家伙当酒楼小二,充当门面!这是开酒楼吗?是!不过怎么看怎么像黑店!
“我们不过是慕名而来,为什么不许我们进!”依旧是那为首的年轻人,一张脸上写满了大写的委屈,都说步阳城老青有一手精湛厨艺,甚至能够吸引野兽悍不畏死的冲击步阳城,为的就是吃那一顿老青的美味佳肴,没成想他们来到这里却碰了钉子。
指了指身后的牌匾,罗睺双手抱胸冷笑:“入尘,入尘,按照字面上的意思理解,理解透了就走,这里只招待凡人。”
“先生,我们只是想吃一顿老青的饭,没必要如此不讲情面。”另一个年轻人连忙开口,看着罗睺阴沉下来的脸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甘州是一个法治极其森严的州地,莫说是修炼者犯了法要被王庭制裁,就是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刑法之中公认的最难做到的那一条被他们践行,家天下帝王家至高无上在这里行不通,上至天子诸侯,下至平民百姓,只要是出身甘州,就受甘州法的约束。
罗睺这次不说话,指了指闹市的方向,意思摆的很明显,走!
狼狈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三个年轻人只得离去,想要寻衅挑事这在甘州行不通,更何况干扰百业经营这可是一等一的重罪,即便是灵觉的修炼者也承担不起这罪责,凡人顶多是被打入监牢囚禁数月,修炼者寿命悠久,他们可是会被废去灵力贬入矿山寒川中挖掘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矿石的!
入尘经历了这么一出小小的闹剧之后重新热闹了起来,源源不断的食客涌入酒楼,前人刚走,后人落座,一头一千二百斤的公牛啊,足够这群家伙从中午吃到宵禁的。
“老林头啊,今儿个是烤全牛,你这老家伙,可吃不动啦。”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刚刚进入入尘酒楼,不悔就颇有些刻薄的开口,但是在座的食客们无不开怀大笑迎接这个老人的到来,和入尘酒楼最熟的几位主顾之一,他不像官员那样有地位,不像商人那样有钱,但是他却是和不悔关系最好的一位,老林头驼着背走到了圆桌前,有刚刚吃完的食客让开了位子,白澜一阵小跑送上了干净的盘子和筷子,偃青手中的刀游走于烤牛背部,肩肉、前胸肉、后胸肉、臀尖、里脊、上腰肉,所有适合烧烤,烤制出来食用味道最佳的部位都被偃青划上了那么两刀,登时一块块喷香四溢、油脂外显的牛排落在了老林头的盘子中。
老林头也不客气,小心翼翼的收起了自己胳膊上缠着的两道暗红色的绶带,拿起了筷子。
一众官员和商人不由得将目光放在了那两条绶带上,虽然带着轻蔑的味道,但是还是羡慕老林头盘中的烤肉,他们吃的啊,只能是牛腿和牛颈的肉,牛肋排、脊背上最香、滋味最浓的那一部分,他们却是触碰不得的,那是入尘酒楼上下和酒楼老板最尊贵的客人才能够享受的东西,令他们无比羡慕无比向往,老林头这么个糟老头子偏偏就能吃到。
“老林头,慢点吃,你儿子回来以后带着他来我这里吃饭,你这两道血纹,加上他的血纹,够你们白吃白喝到我这酒楼关门啦。”在柜台后慵懒的伸了伸懒腰,不悔看着老林头慢慢咀嚼着不怎么好嚼烂的牛肉连连点头。入尘酒楼的怪,除了菜谱随心、不许修炼者踏足之外还有一条,那就是带着血纹荣耀的老兵,可以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来他们这里吃上一口饭,这一条所有人都不得解,只当是不悔对拥有血纹的老兵有一种敬重,全然不知不悔年纪轻轻胸前却挂上了九州几千年以来唯一的九道血纹。
被烤牛的滋味惹得口水直流的老林头一边吃着牛肉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不啦,不啦,再吃下去人家可就要戳我老林头的脊梁骨啦,一天天白吃白喝不给钱老林头也过意不去啊。等我家那混账小子回来了,立刻就让他娶媳妇,让他老老实实在家种地,养家糊口!元皇家的天下好啊,有人为我们守边,我们就能稍微安心的过过日子啦。”
老林头是一个老兵,一个在无数场战争中活下来的老兵,一个拥有两道血纹的老兵。
“该死的老头子,当年那一刀怎么就伤了你的脊骨没砍掉你的脑袋呢?快把我吃穷喽。”不悔笑眯眯的将手放在老林头的背后,一股血气顺着他的手心涌入了老林头的背部,滋养着因为早年厮杀落下隐疾的年迈的身躯,对抗霸州魔宗,老林头年轻时也是一名骁勇善战的百夫长,从军入伍二十年,最后因为后背被人一刀重创,创伤越来越严重而解甲归田。
“燕老板啊,不要忙活了,我知道您是个修行之人,没必要给我这糟老头子吊命,老林我活不久啦,听闻你们这样给别人疏通经络、活血化瘀、延年增寿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不要浪费啦。”燕天南这个名字,一直是不悔行走江湖的假名。
低声骂了几句,不悔慢慢将手收了回来,噬魂海中吞噬了那么多的巨龙精血,却小气的像个地主,让它往外吐那么一丢丢给老林头补充血气都不愿意,不悔只觉自己牙疼。
老林头吃了一小半,突然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牛肉,突然有些勉强的笑了起来:“这个......燕老板,老头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在入尘您还跟我打什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