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亘睁开眼，心中虽已有预料，可是亲眼见到自己最不想见的一幕，他的心真就如被人狠狠地撕咬下一块热肉一般，痛得不能呼吸。

穆青晓冷冰冰地躺在他怀里，她正面迎下了那一击，脸上清楚地嵌着那灰黑色的爪印，生命气息……完全没……有……

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痛楚，体内的气血经过片刻的冷滞之后纷纷暴腾而起，汹涌地朝心口涌去，更痛、更难受了，它急切地需一个疏解的口子。

小羽在说什么叶亘听不到，他只知道她杀了他……的什么人。

连位置都还没有来得及确认，一切都是还是刚开始的模样，却已经急急地走向了灭亡，痛有之、恨有之，更多的是对于自己的弱小的痛恨！

如果他再强大一些，如果他不这么莽撞，如果她不冲过来，如果……时间能倒流……

这种思想不住地在他脑中窜动，愤恨、痛苦、自责跟着充满，感觉整个人都要爆炸了，而就在他濒临爆发之际，一只略带一点温度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冷静点，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叶亘起初没有反应过来，但是那声音却有一股魔力，将他满身的混乱气息平复下来。

他僵直着身子，竟是无法转身去看身后的情形。

直到——直到她走到了他的身边，确定这不是梦。

“你……”他说不出话来了，不可置信的，他又看看自己的怀里，怀中那个有着几乎同一张脸的人，只见她在眨眼间的功夫由正常体型缩小到一个手掌大小的木偶，然后晃晃悠悠地飘回到穆青晓的手中。

在叶亘惊异的目光下，穆青晓默默地将它收回，然后瞪视了他一下，“因为你，我又损失了一个替身傀儡。”

叶亘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开口，却是与他惊异的无关话题，“她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厉害？”

穆青晓回答得不起波澜，“不过是由百年的修为变成千年的罢了。”额间隆起的烟云还是出卖了她。

千年？叶亘不太相信，“就这么一会儿，怎么可能？”

她还没回答，小羽尖锐得刺耳的笑音就传入了叶亘的耳中，“嘿嘿，小丫头倒是有几分眼力劲，居然这么快就看出了我真正的修为。嘿嘿，”她又笑了，更为得意，“不过还真是多亏了你的修为，助我一举冲破了封印。”

叶亘如今信了，可是这千年的修为又岂是好对付的？就刚刚那一掌就险些要了他的命，如今哪怕他和穆青晓同时对付她，恐怕也有点悬。而且她刚刚说什么？穆青晓的修为？

“怎么回事？她说的什么意思？”

穆青晓有些不耐烦，“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现在管好你自己就是了。”

叶亘不禁双手握了起来，说真的，这种层次的战斗根本不是他可以干预的。尽管他十分不想承认。

“你对付得了她吗？”却不得不承认，他到底太弱小。

“总之不能放她走！”

也不知是不是叶亘的错觉，他总觉得穆青晓对小羽有一种非一般的重视。

她眉心的花钿再次升起，鲜红如血，手中的丝线也变成了红色，淬着熠熠红芒，浑身的气场也跟着变化，平和的气息变得危险而……动人？

叶亘突然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小羽刚才说了什么——“傀儡师，竟是傀儡师，我早该想到的。”

他也早该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