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几分惊喜，蔓凝苑的身姿衬上如此清细脆朗的音调，居然颇有种调皮的意味，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伴着蔓凝苑的曲调，两个人慢慢走到溪边坐下，溪水清澈雀跃，甚至连每一条路过的鱼儿都能看得很清楚，溪边的石头都被打磨得光滑圆润，柳梦烟的脚微微动了动，一颗石子滚入溪水之间，溅起稍纵即逝的小水花，曲子戛然而止，蔓凝苑扬起手，叶子再次随风飞舞，只是这一次没有荡漾多远，便悄悄落了地。

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笑意，柳梦烟爽脆的说，[没想到你居然会吹这个，我一直以为你应该是坐在素雅的木桌旁，十指娴熟的流连檀木琴的那种呢。]

蔓凝苑无奈的淡笑，[其实，我不擅长琴艺。]轻柔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渐渐消隐，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几只鸟儿飞过，蔓凝苑的视线尾随着它们，直至再也看不到那扇动的翅膀，她双手随意的放在膝盖上，低下头想了想，忽然打破沉默道，[梦烟，和我在一起…会不会觉得无聊？]

[才不会。]柳梦烟甚至连思考和犹豫都没有就脱口而出，她两只手环住蔓凝苑的手臂，轻轻把头倚在她的肩膀，[你就是我最大的乐趣。]说着近乎甜言蜜语的话，清脆的声音却仍是没有半点撒娇柔蜜的意味。对于柳梦烟而言，哪怕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只要一伸手便能碰到她，可以感觉到她的温度，她的气息，那指缝流淌过的每一个瞬间就都是幸福的，满足的。

有些人的爱，炽烈得地摇山崩，缠绵悱恻，而有一些人的爱，却是永远的清淡如水，没有汹涌的波澜起伏，没有谁说得清哪一种爱才更深沉，也没有人能笃定的说，哪一种爱才是真正的刻骨铭心。

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空灵的钟声，隐隐的宛若幻闻，定是哪个香火鼎盛的寺庙敲起的灵钟吧，蔓凝苑暗暗的想，她这辈子注定与极乐境土无缘，必是要下地狱的，握住臂弯间心上人略显粗糙的手，她已无法被这个纯净的女孩救赎，难道还要自私的将她玷污么，心底不禁泛起淡淡的忧伤，然而下一瞬间，她却被周围赤`裸`裸的杀手夺去了注意力。

空气中一刹那细微的异常声响，蔓凝苑翻手搂着柳梦烟直接从地面跃起几丈高，她们方才坐过的地方直直插着数根锃亮的弩箭，可她们脚还没落地，无数弩箭又从四周树林中穿射过来，柳梦烟当即意识到危险的降临，挣脱开蔓凝苑的庇护，利落抽出腰间长剑，剑与箭的碰撞，声音清脆，伴着残箭坠地，柳梦烟与蔓凝苑也分别稳稳落地。

[凝苑，不用担心我，我可以应付，你自己专心。]柳梦烟小心的盯着眼前的树丛，耳朵则留意着身后位置的动静，她握紧手中的梅花剑，并不想成为蔓凝苑的负担。

蔓凝苑没有回答，双手缩进衣袖翻转，十指指缝间便夹满锐利的银针，扬手飞射，银色的细针隐匿在明亮的日光之中，如闪电般穿入树丛，死神徒然降临，树枝发出异样的声响，紧接着便有五个人影坠落，掉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淡雅温和的脸庞此刻透着冽人的肃杀，根本没有停歇，银针再次飞散，又几个人影落地，树丛不再安静，似乎开始躁动不安，不规则的摇动着，看似对方已经乱了阵脚，蔓凝苑并没有给他们任何逃跑或者选择的时间，只是转瞬，原本匿藏在树林中的人便纷纷坠地成尸，蔓凝苑射出去的，皆为染血封喉的巨毒，哪怕是擦伤也足以致命。

一旁的柳梦烟还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蔓凝苑忽然拉住她的手，踮脚一跃，两人腾空而起，蔓凝苑边带着柳梦烟用轻功追赶，边淡淡的说，[我留了一个活口，人是冲你来的，要追上去问问主谋是谁。]

[……]柳梦烟跟着蔓凝苑没有出声，不知为何，这样杀人不眨眼的蔓凝苑，总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

专注于想要知道是谁企图伤害柳梦烟的蔓凝苑并没有注意到心上人情绪的异常，其实就算她留意到了也只能是徒增伤感，两个人的世界，真的相差太远。

很快，她们便追上了那名杀手，他倒并没有做出任何自尽的行为，反而没出息的哀求两人放他一命。蔓凝苑淡淡的皱眉，问道，[是谁让你们来的？]

[不…不知道。]那杀手惊恐的摇摇头，直直望着蔓凝苑指尖的银针。

蔓凝苑作势要向他射出，淡淡的音调中夹杂着沉沉的警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我真不知道，对方就是出钱，我们办事，雇主是谁，我们也不可能过问。]那人咽咽口水，指着柳梦烟，继续说，[他们要她的头，只要把她的头完好无损的带回去，就有两大箱满满的金条。]

[还有吗？]蔓凝苑放下了手。

[没有了，我就知道这些。]杀手摇摇头，见到蔓凝苑的手放下，暗暗松了口气，可是下一瞬，他却再也不能呼吸，因为蔓凝苑另一只手藏着的毒针已经深深刺入他的胸腔之中。

[凝苑，他都说了，为什么还要杀他？]柳梦烟惊讶的看着地上的尸体，不可置信的问道。

蔓凝苑看向柳梦烟，缓缓的说，[他是杀手，现在是，以后也会是，所以在你心里，杀手不是恶人？]

[……]柳梦烟无言以对，她知道这些是杀手，也知道他们是恶人，其实她不能接受的不是他们被杀，而是蔓凝苑如此冷漠的杀人，每当这时，心底的惶恐与担忧就都会翻涌而出，动摇左右着她，柳梦烟不知道自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