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看透的思量。

侧身卧倒在坑内黑风衍带着几分憔悴，将压在身下的手臂伸出，对眼前充满星光神采的眼眸之间，轻轻地推了一下。他不自觉地用最麻烦的方式，表现自己另一种柔情，下意识举止有着让人目不转睛的风雅高贵。

「黑风衍，所以我想多看两眼。」宝蓝吞吐地抱怨他的举止，皱着眉头问起，「黑风衍在想什麽，两眼无神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对不对？」

眼前艳唇凄楚淡笑，有几分令人怜惜，但眼前的是黑风衍，男身傲骨却又让人畏惧自己内心唤起的同理心。沾些尘土的散乱发丝被他白肤大掌，轻指画出一条分岔，从前额输到发尾，顺间整齐地散在後头。

「没什麽重要的事情，深夜到来时候，凄风不停，偶尔会觉得很熟悉。得要花点心思，努力地想着为什麽，才会有所答案。」黑风衍的说得淡然，此时眼眸多了点迷网，「越清楚原由，就会越疲倦，晚一点我将会与众人在这入眠。别人携手与佳人共枕，或是与周公梦游，而我将跟着哀恸入眠。」一边说着习以平常的夜晚，一边用手指轻轻抚慰宝蓝的脸庞。

早些日子，他并不明白这是什麽情感，难熬地夜晚，翻来覆去。直到失踪已久的傲皇出现在眼前，夜深时刻无法入睡的少年眼中有着恐惧与憎恨，他们同病相怜地躺在长廊上。

深宫长廊，雕龙栋画长柱拉出一条条黑影，不见繁窗篓门化为层层暗壁，连无月少星的宁静夜空，其点点微光，都胜过黑暗宫殿。

秋风吹散枯叶，几片凋零无情的残褐，坠入他们的华绸软袍之中。这才明白前生含怨而死的赵皇妃，内心最终的渴望，是能博得王的厚爱。凄楚情感与绝望遇境，一夜夜的交织，最後成为绵密的怨恨，成为美艳皇妃的袈裟。只有倾身在龙袍朝服的男子身边，怨恨污秽灵魂，得到一丝纾解，但这又如何？

半梦半醒之间，已经过了一世，醒来只是悲哀。她轻叹着自身早已成为过往的悲命，这份慰藉成为涂黑现世灵魂的毒药。

「早点睡，宝蓝。」黑风衍说得呢喃不清，连触摸宝蓝额头的手指都颤栗着。是因为用自己身躯压迫的手臂关系，或者他真的很累。

星光闪烁而靛蓝夜空胜过藏身於暗坑的他，美艳皇妃转生的他不再是风华百媚，而是个沧桑激情的模样。凤眼之中交杂着憎恨与怨怼，成为幽黑深暗的空洞，这份黑暗只为了隐藏灵魂被污秽所折磨的憔悴与疲累。

宝蓝凝望着眼前失意而迷惘的他，他变得很累，一改每天早起的精神焕发，甚至有精神思量着千万件小事情，从马车车轮好坏，粮草结绳怎麽绑，到底要带多少的随身杂物，哪些要不要带走，都让他可以跟别人碎碎念个老半天。

平常的宝蓝到了夜晚，都在跟爹地那群人秘密聊天，就算无事，也得要挑灯夜战纸墨。她从没想过黑风衍会有神情疲累的时候，随时随地都让人赏心悦目，甚至是享受乐趣，还有一点脸红心跳的分神。

「黑风衍。」宝蓝撒娇低语着，身体像着蜈蚣侧爬，整个人往风雅男子身边靠，贴近对方身躯之後，手臂露出的部分都给泥地上砂石给磨红，她直接拉开黑风衍遮身用的华袍外衣，盖在自己肩膀，把整个身躯藏入染为靛蓝舞龙袍内。

凤眼微眯，冷漠而残酷的神情瞪着身底下的猴子，压低嗓门半威赫地问着，「你又要干什麽？宝蓝？」这家伙到底是有听没有懂？我讲了这档事情，就是要她给我睡到天亮，别来吵我。结果呢？当我是赵皇妃转生的母猴子？

宝蓝抬起无辜下巴，让整个大溜溜天真的眼睛给黑风衍看明白，她精神很好，而且很难入睡。双手忍不住互相扣住，在底下搓揉着，彷佛知晓自己在温热热烫石头边。

「你睡不着对不对，那我们一起睡不就能安心地睡到天亮。而且，黑风衍的身躯好暖，热呼呼地，感觉很舒服。」宝蓝说到後面，让日头晒黄嫩颊，遮不住晕红扩散开来。

不只是一只猴子，而且是脸跟屁股一样会红的猴子。

黑风衍心寒着，冷眼看着东方宝蓝的变化。她有点娇羞，真要说会害羞，为什麽一开始就不打算保持距离？

小姐，你脸红什麽意思？

「跟我睡，确定能安稳地一觉到天亮吗？」黑风衍本想语带讽刺，说出口的粗哑嗓子与侧颜疲倦姿态，反而有种危险又令人期待一起冒险的yù_wàng。这是出乎他所意料之外的魅力。

宝蓝憨笑，眼眸闪烁着期待光辉，扬起胜利唇角，「我要，我们又可以一起睡到天亮。」双手直接往黑风衍的脖子後头摸过去，擦过肩膀、锁骨，颈子，最後扣在他的背脊。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