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话,可谓说着有意,听着也有心。冷先生在地宫当众阉割了屠灭时,魔君殊路对冷先生亦是极为不满,毕竟他有帮屠灭求情,但冷先生却一点面子也没有给,若非顾忌着冷先生的修行,这次,他定然是会出来向屠灭做主的。
试探?夺君?
难道冷扶人真的想要取代我吗?
冷先生在神宫时,虽为总教习,但并非是什么好战之人,甚至正因为他不喜欢打架,所以才会选择留在神宫做教习,而不是出去执行任务。
一个不喜欢战斗的人,为什么要追随我与人族开战呢?
这时,屠灭看魔君殊路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君上,不是我故意挑拨,但冷先生这个人确实不是什么池中之物啊。不是属下想要报复,若君上这次放任他,那他就算没有反心,以后也必然肆无忌惮,那君上到时何以服众呢?”
“君上,屠兄说得不错,冷先生这次确实做得太过火了,若不罚惩,恐难以服众。”这时,阎长老也向魔君殊路说道。
屠灭听了,向阎长老投以感激的目光,然而,这时,阎长老却又说道:“但是,冷先生修行高深,且又是先前神宫的总教习,大多强者与他都私交甚好。若是他认罪还好,若不认罪,我们想要对他施强,怕是会引起一场内战!”
屠灭的目光顿时僵了一下,而后瞪了阎长老一眼,冷冷说道:“阎大长老的意思是,他姓冷的不认罪,就无罪了?”
魔君殊路见二人似乎要吵起来,开口打断道:“好了,你们都别说了,容我好好想想。”
然而,他终究年轻,他也不知道如今该如何处理是好,冷先生是如今魔族里的第一强者,魔族大多强者也与他交情颇深,莫说他没有反心,就算有反心,有证据,也不好应付。反而,如果他没有反心,仅仅是对屠灭不满,才做出了这种出格的事,为此紧逼他的话,说不定真会将他逼反了。
但是,屠灭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冷先生将屠灭当众阉割了,都没有任何惩罚,那必然会失了族心。
最终,他转头看向了阎长老,道:“阎卿,你在南疆掌管刑府多年,对此可有何高见?”
阎长老道:“在南疆神宫,有大长老在,没有的敢质疑与拒绝授受刑府下达的处罚,哪怕是冷先生。”
魔君殊路似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别扯这些没用的,直接说,这姓冷的,能不能罚?”
阎长老看着魔君殊路,想了想,道:“可以罚!我们可以以私斗之名,罚扣冷先生三个月的粮饷。”
“扣三个月的粮饷?”
屠灭听了,情绪有些激动,道:“姓阎的,你什么意思,老夫的命根子,就值这三个月的粮饷吗?!”
阎长老解释道:“屠兄,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冷先生毕竟在长安城立了大功,若是罚得太重,怕是引起勇士们的不满。”
“但是——”
屠灭还想说什么,阎长老打断道:“屠兄啊,说实话,他之所以如此待你,也是你先犯了他的忌讳,辱他在先,别忘了,侮辱同僚亦是大罪,这次考虑你负伤在身,就暂且算了。”
屠灭暴怒道:“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还打算罚我?!”
阎长老道:“刑法之前,一视同仁。”
“你——”屠灭气得差点跳起来了,却是牵动了伤口,痛呼了起来。
魔君殊路道:“好了,你们都别吵了!阎卿,就按你说的办吧。”
阎长老领旨先行退下。
冷府。
冷先生淡定地坐在主位,两边分坐着的都是他的亲信,是时正就地宫之事,议论纷纷,有拍手叫好的,也有面露愁意的。
“哼,那老东西仗着自己受君上恩宠,当众羞辱先生,先生教训得好!我今个就把话撩在这了,谁敢来动先生,除非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对!先生,我们都支持你,只要有我们在,哪怕是君上亲自过来,我们也决不会让他们动先生一根汗毛。”
多数人都表现得很激动,但有一个人却是一直坐在左边的最前方的桌前,一直没动声色,也没有人去打扰他,就像是他完全不存在似的。
冷先生看着众人力挺自己,冰冷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得意之色,扫视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最左边的那个安静的人身上。
那是一个看着不满十岁的少年,或者说小孩,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目视前方,一动不动,丝豪没有理会周边的喧哗,像是在思考什么,但更多的,像是在发呆。
“少倾,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冷先生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向了那个小孩。然而,那小孩却没有半分回应。
“罗少倾,冷先生叫你呢!”
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子推了推小孩,小孩这才反应过来,但见他却是不慌不忙,整理了下衣着,顿了顿,似在梳理思绪,而后才转身看向冷先生,缓缓说道:“舅舅,屠灭虽是君上的宠臣,但事情已经过去两天了,君上那边都没有动静,所以在少顷看来,舅舅无需理会,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就可以了。”
他明明就是个小孩子,声音还带着稚气,说起话来,却像个老人一般,看起来颇为滑稽。
旁边有人反驳道:“少倾的意思是,先生可以直接去宫殿议事?那万一屠灭带人向先生发难该当如何?”
罗少倾微笑道:“屠灭之伤,如受宫刑,就算有神丹妙药,也没有那么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