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能多问,也不能多说, 怕盛远时不高兴。她也明白,一个喜欢过自己的人, 是不再适当做朋友的, 至少不能有过多的来往, 最起码该避嫌, 为了她的七哥, 更为了桑桎。
可七年对于一个人的一生而言, 占据了足够大的份量, 南庭没有办法把一个曾经帮助自己走出阴霾, 并给予了自己太多照顾的人从记忆中抹去, 从生命中抹去,尤其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至于不眠,她看似无所谓地安慰盛远时说,也许会慢慢地自己就好了,但其实,是因为考虑到不能, 也不该和桑桎有过多的接触,她是有意放弃治疗的。
南庭也以为,桑桎或许再也不愿意见自己,毕竟,他想要的,她无法给予,却没想到,只是这么匆忙地在航站楼里一遇,他首先想到的是她的病。相比那个雨天的气愤和冲动,南庭显得平静多了,她说:“是我太迟钝太自私了,一直把你往好朋友和哥哥的位置上推,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你的关照,而且,有我家破产的事情在先,我始终觉得,我们是不适合走到一起的,所以,我从不往那上面想,我以为你也是。”
南庭抬眸注视着桑桎的眉眼,“我没对你说过谢谢,不是我不懂你的付出,而是觉得那两个字,配不起你这五年来,无论在治疗,还是在生活上给予我的一切。你曾告诉我:生命是神的馈赠,而神的东西是未完成体,余下的人生,需要我们自己去继续。我能摆脱抑郁症的困扰,从地狱走向天堂,也是因为你告诉我,这世上,最大的奇迹不是宏伟的景观,是人的勇气。老桑,即便面对七哥,我也会说一句,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南庭。你之于我,就是这样的意义。所以,除了你,我可能也没有办法信任别的医生。”
这就够了。即便不能得到爱的回应,自己在她心里,也是有份量的,甚至于,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那还求什么呢?
“我有过的心思,对你,对盛远时,都不再是秘密,你不用有负担,盛远时说得没错,我不是无私的,我是有所求,既然求不到,我不会强求。”桑桎笑了,透出几分苦涩,也有几分释然,“你没有说谢,也没有发我好人卡,更没有说那些我现在可能还无法接受的祝福,我很感激。治疗中再见,南庭,我只是一位熟悉和了解你病情的医生,你之于我,也只是无数患者中的其中之一。”他朝南庭伸出了手,“谢谢你的信任,希望通过我的专业,能让你痊愈。”
南庭注视着那双曾把自己从深渊中拉出来的手,眼眶热得下一秒就要有泪落下来,她努力地微笑着,递出自己的手与那只宽厚的手握在一起,她清楚地感觉到,桑桎微微用了一下力,再一下,然后,轻轻地松开,“好了,我先回趟家,回来之后和你的家属约治疗的时间。”
他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惬意,南庭希望,那是他真实的心声,而不是伪装,她说:“一路平安……桑医生。”
桑桎的目光有细微的变化,又被他迅速地用微笑掩饰过去了。等他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不见,南庭转身,就看见盛远时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见看见了多少。
盛远时见她发现了自己,走过来说:“那一句桑医生,会让他很难受。”
南庭当然知道,可她说:“难受才能忘得快。”
他的蛮蛮,在爱情面前,从来都是坚定而果敢的,无论是面对她爱的人,还是她不能接受的爱。盛远时庆幸自己是赢家,否则,他无法保证自己能像桑桎那样平静以待,他摸摸南庭的头,“幸好我是你的独宠。”
南庭今天扎了丸子头,他这样一个摸她脑袋的动作,一不小心就会把她的头发弄散,南庭皱着眉拨开那双作乱的手,“你只是之一。”
“之一?”盛远时略显不悦地盯着她,“我以为我该是唯一。”
南庭闻言微微皱眉,“那睡不着怎么办啊?”
睡不着?这样的对手和比较,盛远时有点接受无能,“它能和我相提并论?”
盛总这样一副明显嫌弃的语气,让南庭忍不住提醒他,“是你说的,让我养它。”
盛远时顿时觉得他的蛮蛮胆肥了啊,“我都还没和你算过夜的账。”她倒先和他讲条件了。
原本来航站楼找七哥的南庭一改晚晚电话中胆怯,“我要去上班了。”说完就要走。
南庭明显的情绪变化,当然是和桑桎有关的,盛远时无意回避,也不允许她回避,他扣住南庭的手,“我作为家属,还没有同意由他为你治疗。”
“人家说的家属是指我小姨吧?”南庭眨巴着大眼睛,“你说是不是啊,男朋友先生?”
男朋友先生?盛远时手上用力,把她拉向自己,“你是在提醒我,昨晚没有完成的事吗?”
“我今晚夜班,你明天执飞要在外场过夜,”南庭把手抵在他胸口,忍笑道:“至少这两晚,没有办法继续。”言外之意,她是安全的。
盛远时刚想说:我想收了你,值班和执飞能阻止得了吗?就被一道女声打断了,他听见有人挑衅似地说:“二老公,别忘了后天晚上我们约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