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苦涩,渐青递上的梅子糖,他毫不犹豫就拈了入口,待甜蜜取代了苦涩,他眉头舒展,心情好上几分。
“青儿,你说无衡,该娶什么样的女子?”
渐青一愕,没想到越王居然会问她这么一个问题。她小声说:“义父,我还小,不懂这些,恕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越王笑了声,抬手要摸她的头,临时又放下,“你今年十五了,不算小了。”
他语气意味不明,渐青的心慢慢提起,思虑他这话的意思,还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就有内侍通报道:大将军来了。阿丑文团队独家整理,所有版权归作者所有
席牧面沉如水,大步踏入偏殿,给越王问安。当抬头瞥见渐青时,他的眉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渐青如今是公主,论地位论辈分,都与他平起平坐,是以不必向他行礼。于是她坐在越王身侧,安然淡定地睨着他。
半晌,越王发问了,“咳。孤听闻,大臣们给你选妻了,你怎么看?”
席牧低头,肃然道:“侄儿是由王叔抚育成人的,王叔于我来说,就如同亲父,是以侄儿的婚事,需由您做主,侄儿不敢擅自主张。”
越王心中满意,口上仍客气地说了几句,最后才说:“等孤病愈了,再挑个好日子,为你举行隆重的成年礼,然后广邀京都的名门闺秀,让你自己选上一选吧!”
席牧下跪,“谢王叔。”
然而,越王的这个小病小症到了上元节,竟然还没能好,不但没好,反而愈演愈烈。
是以上元节那天,任宫内花灯如昼,宫外张灯结彩,越王这个喜好享乐的君王,却只能卧于床榻。
王后带领一干妃子来探望他,容美人哭诉道:“陛下,您病体未愈,那些贱民却欢欢喜喜地过节,实在是可恨!您为何不下旨意禁乐呢?”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面色变了变。
王后脸色青黑,这小贱蹄子实在是胆大,仗着陛下宠爱,什么话都敢说。
渐青唇轻勾,这个容美人可真是蠢,看不出来越王对于重病一事,不欲张扬么。
果不其然,越王听了这蠢话,便动了气,正欲呵斥她,然触及她少女般甜美的脸,眼中怯怯之意,一时无语。
默了会儿,下逐客令,“你们都去赏灯吧,不必留于此了。”
王后欲言又止,他又补充道:“不必挂念孤,有青儿在这伺候,你们大可放心。”
王后率众女走了,容美人在出门之际狠狠瞪了渐青好几眼。
寝宫里安静下来,窗纸上映着烛光,有风吹来,火影明明灭灭。
渐青担心他着凉,便为他拉高了被褥,顺手掖好被角。然后安静地等越王说话。
他单独留她,自然是有话要说的——
“青儿可知,孤为何压着病况,不让众人知晓?”就连前朝的臣子,也都瞒得密不透风。
渐青当然是知道的,越王这厮,怕的是远在封地的藩王们会借机踏足京都,重点是逼宫篡位,毕竟那些人等着越王病倒的时机很久了,到时入了宫,便如饿狼扑羊群。
渐青装作不知,请他明示。
越王果真说了,要跟她探讨削藩的计划,说完后,支撑不住困意,倒头就睡下了。
因为他带病在身,所以睡得比平时还要沉,渐青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那病弱消瘦的面孔,眼中泛起了冷光。
转身时,不经意瞥见到桌上那把小巧精致的果刀,她突然生出一个强烈的念头。
此时不杀贼,更待何时?
今晚,是她的机会。渐青握住了刀柄,慢慢走近床榻。
☆、相厌
在渐青举起刀,将要刺入越王的喉咙时,她猛地刹住,混沌的脑袋逐渐清明——
现在的时机,不是最合适的。
渐青慢慢垂下手,暗恼自己今晚怎的这样沉不住气,要是真能一举把越王杀了,到时所有的矛头都将指向她,那时她绝对是无路可退,只有死亡等着她。
她还不能死,她必须全身而退,活到最后亲自灭了整个越国,然后光复南虞。
渐青退开床榻,将果刀放回去。刚触及桌面,大门嘭地一声被人推开,一身锦袍俊美逼人的席牧满面惊怒,视线胶在她握着刀柄的手上。
他一个箭步跨上前,捉住她细嫩的手腕,双目赤红地盯着她,里面翻滚的憎恨几乎要把她淹没,他咬着牙,压低声音说:“听王后说陛下单独留了你,我便知你定会趁陛下病弱时下手!你这次,终被本将目睹抓获!”
渐青皮肤娇嫩,被他那样用力地抓着,手腕上顿时浮现红痕,疼痛不已。
渐青知道他会来,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愈发庆幸自己方才及时收手。心跳得很快,她强作镇定,下颌微抬,讥诮反问:“将军看到什么?亲眼看到我刺杀陛下么,证据呢?”她使劲抽出被他抓着的手,他却不放,渐青声音冷下来,嘲讽道,“莫非就是这把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