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似有浅浅的弯弧,像是在想什么愉快的事情……郑嘉斌最是懂风月,一看他这个样子,便知是青年怀.春。
“想不到,大将军也有害相思的一天。”郑嘉斌阴阳怪气问,“也不知道正思着谁?”
席牧闻言,回过神来,没有回答他的话,顿了顿,忽然开口问道:“怎样才算爱一个人?”
郑嘉斌一愣,完全没想过他会问这种问题。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好答,待要答时,却又无从说起。
就像对一个人表白示爱,不过是我爱你简单的三个字,却如鲠在喉,在舌尖千回百转,怎么也无法轻易说出口。
感情便是这样一种难以言明的东西。
郑嘉斌想起自己那一腔暗恋掩在心扉,不被她人所知,不禁心酸。他的嗓音低落下来,缓缓说道:“每当你闲暇时,会不由自主想起她的音容笑貌,心情不止是甜蜜,亦有心酸和苦涩,思她念她,为了能跟她在一起,甚至愿意放弃一切。爱一个人的时候,只要想到能与她执手偕老,便无畏将来,对余生充满期待。”
席牧看他一副深沉的样子,若有所思。
他说的这些,与他此时的心境,略有几分相似,但也有一些不大相像的。席牧一时懵,分不清对虞渐青算不算爱。
他被困在其中了,挣不开束缚。
他想了很久,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再想了。
心中惦记着下午的那个吻,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狡黠、生气的样子,他很想见到她。
于是,他决定把杂事放在一边,顺从自己的心意去找她。
傍晚时分,下了一整天的雪便停下了。
戌时,风声静止,整个南宫万籁俱寂,唯有莲馨园灯火通明。
渐青垂眸看完阿颜第一次写的“长篇”言论,眼皮一掀,看着她沉声问道:“你当真想好了,以后也不会后悔?”
阿颜目光坚定,轻轻地摇了摇头,执笔在册上写道:今日见了靖国太子,我就心生仰慕,想要嫁给他。哪怕是做侧室亦可。
对靖国太子一见钟情么?渐青唇角微勾,笼在袖中的手慢慢攥紧。
那太子对她有意,中午那放肆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而她也是面露厌恶的,她当她没看到么?
然而,渐青却是知道她为何改变了想法,要嫁给他的。无非是要走献身那条路,就像两年前她要对席鹏献身一样。
人是不同的人,但最终目的都是一样。
都是为了她。渐青明知,却没有说破,公正些来说,靖铭长得一表人才,有胆识,也有才学,虽然他性子略软,时而耿直,自身实力不足。
但他比年过半百的席鹏好太多,与阿颜是男俊女俏,看起来相当般配。
是以,她没有再像当年那样疾言厉色阻止她献身。
如今虞国领土已归还,可目前国都人力物力财力皆空缺,军事上又将弱兵衰,如此颓势,恐难以崛起,霸业遥遥。
现处于这样的尴尬境地,急需经济的充入,强兵良将的填补,以壮大声势。而此时她的婢女阿颜,愿意牺牲自我,换取国力兵源,她是感激她的,也肯承她这片情。
为成大业,不拘小节。个人的婚姻,便也成了谋权的筹码。
渐青望着她这张芙蓉玉面,皮肤柔光若腻,丹唇娇艳欲滴,眼眸含雾,烟眉笼愁,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以这般容貌,若进了靖国王宫,只怕没有几个女子能与她争艳。
而且,她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性子急躁,一惹急了她,她便要使毒插针,绝不叫人讨了好去。
所以,渐青并不担心她一个人在靖国王宫,会受欺负。
只是,她从小便与她相识,两人关系深厚,情如姐妹,到底是不放心她的。
将脖子上的青玉坠子摘了下来,戴在阿颜身上,语气平静:“待我回了南虞,执掌王印,便封你为公主,定叫靖人尊你,敬你。我要你做靖铭的太子妃,而不是侧室。这条坠子,就当是今日承诺的凭证。”
虽早就猜测到渐青的大胆想法,但现在亲耳听她说出要抬高她的身份,封为公主,霎时脚下一软。她的公主,终是存了当王的心!
眼看她将青玉坠子挂到自己的脖子上来,她又是一惊,慌忙要把坠子塞还她。
这是先王陛下给公主打造的出生贺礼,是从小带着不离身的,如此重物,她不敢要,也不能要。
渐青态度强硬,不容置喙,“我说给你,便是给你的。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阿颜梗着脖子与她对视,良久,无奈将坠子收下了。
夜色渐深,渐青打发她去休息。
她全无睡意,满腹心事难以入眠。于是她煮了一壶茶,摆了一张席,抱上琵琶自顾弹奏。
琴声如珠似玉,清脆悦耳,轻轻缓缓地在夜色中荡漾开来。
她指尖拨弄着,思绪却飘远了。
阿颜的终身大事,还是被她拿来利用了,虽然不是她逼迫的,但在阿颜决定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