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奶白色的鱼肉，浮在汤上红红的一层辣油，还有零星点缀在碗里的香菜末看上去就让人非常有食欲。

林锦拿起筷子，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吃。

漳夕坐在桌对面催她：“尝一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林锦夹起一块鱼肉，滑而爽口的肉炖得烂熟入味，鱼汤也一点都不腥，林锦几乎不舍得放下筷子。

漳夕看林锦辣得鼻尖都有点冒汗，就给她递了一张纸巾，又起身倒了杯水。

林锦给漳夕盛好饭，笑道：“别光顾着我，你也快点吃，不然一会就没有了。”

漳夕低头默默吃着林锦夹给她的鱼，觉得特别满足，想着明天可以换种菜做给她吃。

林锦喝了几口水，忽然才想起来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机会问漳夕她工作的事。虽然当时是她陪着漳夕去找的这份工作，看上去还算靠谱，但是不知道漳夕能不能适应那个环境，而且现代社会说起来比古代更复杂，漳夕没有接触过那些人，不知道能不能相处好。

“漳夕，在店里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会的？”

漳夕笑了笑，说：“我以前没找到你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工作都做遍了，没什么不习惯的。”

林锦隔着桌子轻轻地踢她的脚，说：“以前都没听你说过，和我说些以前的事吧，不管是什么时候的。”

漳夕咬着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忽然看着林锦笑出了声。

林锦问她：“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诡异？”

漳夕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你小的时候。”

“我小时候？我小时候什么样？快跟我说说，我都不记得了。”

“我头一次见你是在一个雪天，当时就觉得这是个麻烦的小鬼，也没想到后来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漳夕还是没敢和林锦说自己把她一个人留在冰封的雪地里的事，她知道林锦不会怪她，也知道现在她们已经抛开了过去开始了新的生活所以没必要这么纠结这些陈年旧事，但是她更不敢去想的就是她心里的另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一直被埋藏在心底不敢让它露出任何一个角落。

还好当时她没有救了林锦，否则后来就不可能再去找她，她也不会想要留在林锦身边，不会爱上她，不会在之后的漫长岁月里找到这个可以相伴的人。

“后来呢，你别说你就一直以为我是个难缠的小鬼。”林锦见她有点发呆，就催促着她赶紧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去你住的镇子里找你，你以为我是只猫，一直吵着要养我，被家里人骂了还抱着我不撒手。”

“有没有觉得特别感动？”林锦嬉笑道。

漳夕摇摇头，“我当时在想，这么容易就找着愿意收留我的人简直太好了，以后就能心安理得的当个米虫。”

林锦撇撇嘴，“得了吧，你才不想当米虫，你要是乐意当的话那就好了，我就每天把你关在家里看门，下班回来还能有个大猫撸着玩。”

漳夕笑道：“是啊，可是当时真的想过要当米虫，觉得你肯定会养着我，不舍得丢掉我，现在想想都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

“我好像还因为你和家里的表哥打了一架。”

漳夕揉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因为那次下雨他把我扔出去了，结果你知道了就很生气。”

其实那时候并没有觉得很感动，人类小孩子的那种简单又复杂的感情她并不能理解，所以她不知道林锦为什么会因为她的离开就哭得那样撕心裂肺，甚至不顾自己眼盲去和一个比她大那么多的男孩打架。

后来懵懵懂懂的以为那是喜欢，却没有想过林锦当时还小，并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小时候似乎总会觉得孤单寂寞，但这种寂寞又很容易排遣，只要有个新鲜的事物摆在眼前就会觉得快乐，就会暂时的忘记那些不愉快。

所以在发现自己爱上林锦才忽然觉得悲哀，其实林锦对她的感情和她对林锦的并不是同一种。

“想起来那个家伙就觉得生气，说起来现在我都记不清他的样子了，真的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当时跟他打架不觉得害怕吗？”漳夕突然问道。

林锦说：“还是有点儿害怕的，但是正在气头上就顾不上那么多了，有那些时间去想乱七八糟的，我早就再狠狠地踹他几脚了。要是你真的因为他走了，我估计会后悔死那天怎么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漳夕给林锦夹了些菜，林锦低头吃了，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她，眼神温柔。

“有时候想想都奇怪，自从眼睛瞎了以后我好像对什么都没什么兴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一只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小猫，那时候就想要是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你能一直陪着我的话，这辈子不嫁了也没什么。”

漳夕抿了抿嘴唇，喉咙里一阵干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后来你来找我，我那时候还不认识你，按我之前那个德性肯定没可能会理你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相信你，还让你和我一起去古墓。”

你的一切都刻在我脑海里，放在我心里，爱你就像一种本能一样，根本不需要其他任何言语。

林锦没有说出这段话，但她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除了漳夕以外，她不知道世界上还能有哪个人让她这么牵肠挂肚，时时刻刻记在心里，即使迫于无奈一定要忘记的时候也还是不能彻底放下。

漳夕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