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身分较卑,承蒙殿下看重,彼此打打闹闹的,感情融洽的彷佛亲兄妹。”
“嗯!该说是本宫过于溺爱珏儿,瞧她,野得像只泼猴似的,虽说活泼慧黠,到底是少了点儿大家闺秀般的知书达礼;多亏烨卿懂她,要不,本宫还真要为了她,踏坏不知多少王公府上的门坎了!”
“娘娘言重了!依臣所见,若消息放出去,想登门求亲的才俊,只怕要……”谷仲良一席话,无意间给聿珏捞到了关键词。
登门……求亲?她跟谷烨卿?小两口……
聿珏忽觉背脊一凉,终于明白了今天为何摆明叫做“家宴”,却偏偏邀了非亲非故的谷家人赴宴;绝非是因为她与谷烨卿情同兄弟,而是……
谷家将要成了她们的,亲家?
也就是说,她与谷烨卿,不是将要定下婚约,就是……早已定下了!
“什么时候……”聿珏手上的金觞不由溅出几滴酒水,她拢起袍子起身,一张俏脸霎时刷得白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指着谷烨卿,玉指不住颤抖。
所有人都因这个问句而停下动作。
谷烨卿昂首回望着她,略经历练的俊颜宛若雕像,看不出一点喜怒。
聿珏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勾起笑来,“我、我……我没听说,什么时候的事?谷烨卿?”
谷烨卿拱手行礼,在聿珏的问话之下站了起来。“就在娘娘与太子殿下击鞠后;妳还记得,咱们俩过来面见娘娘,娘娘特地叫妳传我入殿相谈……就已经定了。”
这么早!远在她们偷溜出宫之前、他伤愈入营伍历练之前、她御前册封之前!
聿珏震惊的向后颠踬了几步,湘君赶忙伸手来搀。“你什么都没有对我说……”她转向皇后,缓慢而坚定地摇摇头,“妳们什么都没有对我说!”
皇后伸手去拉聿珏,“珏儿,回来坐妥了……听话!”
聿珏难过又歉疚的回望着湘君,在她身后的湘君仅是眼观鼻、鼻观心,对她轻道:“殿下,宴席未完……莫要拂逆了娘娘的旨意。”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湘君……”聿珏轻唤,但无法再回话的湘君,只能将头垂得更低,静静退后一步。
她只得百般无奈的再回到原来的位子上。
皇后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声,“妳别怪烨卿,是本宫要迟至今晚才让妳知道。”
她抬眼,声调哀戚!“母后!”
“妳可没忘之前妳与烨卿弄出那件事儿,让为娘吓得提心吊胆?”皇后嘴巴上说着两人,眼睛却瞥向了湘君。“娘知道妳总以为自个儿年纪轻,还不想嫁,就没想过烨卿是也老大不小;纵然他愿等,谷爱卿夫妻俩盼着孙儿,可不能再等啦。”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就为了这样?”眼泪如雨点般落下,聿珏视线已然一片模糊。“所以您怕我又跑了,忍着不告诉我,直到今儿个当着大伙儿的面逼我就范?”
“珏儿!妳这么说,可就太伤为娘的心了。”皇后咬牙,痛心地摇摇头,“难道妳不喜欢烨卿?妳这么说,莫不是在怨着娘替妳做主了这桩婚事?”
“聿珏一直以为您是宠我的!”她低下头,眼泪无声流淌。“我以为……以为您舍不得我早嫁为人妇,以为……以为您好歹要问过聿珏的意愿!怎知……”
她脸色铁青,“娘是提点过妳的……我当然宠妳,所以才将妳指给了最适当的人选;我左思右想,妳与烨卿情投意合、两小无猜,合该是一对儿来着。”
“我跟他?”荒谬至极!聿珏指着谷烨卿,不禁大笑。“我跟他只是兄弟!何来男女之情?”
“既是男女,又何来兄弟?”皇后冷下声调,而聿珏却是一窒。“烨卿先与本宫谈过,后来本宫又私下到过君侯府上相谈,都认为妳与烨卿这桩婚事,是美事一桩。”
她收紧了聿珏的手,不啻是无声的警告。“这件婚事,咱们已是暗自筹划许久,就等妳受封,如今烨卿又得了功名,正是办喜事的大好机会。
“珏儿,为娘的不管妳愿是不愿,这件事,就照娘说的办,明白么?”她举袖来替聿珏拭泪,沉声道:“娘不求妳全盘通晓娘的打算,我只要妳记住……不管如何,我都是为了妳好。”
*
满心欢喜的赴宴,最后却因为一桩猝不及防的“终身大事”,落了个败兴而归;在她得知自己将要下嫁给谷烨卿,而且一向宠着她、由着她的皇后,这次说什么都不愿意撤除婚约时,她就该知道,即便是最受宠的公主,竟也有这般身不由己的时候?
为了妳好。
就因为这句话,一切的一切,再无转圜余地。
回程路上,湘君一句话也没说。
已成云旸公主的她,此夜便是她待在翠华斋过夜的最后一晚;聿珏独自进房,而湘君一语不发的跟在她身后。
“湘君,我……”
不过三个字,眼泪便要夺眶而出,她咬唇摘下金冠,招湘君进门。
湘君半敛着眼,玉颜竟平静得出奇,彷佛今夜发生的事儿与她无关……又或者早已心疼心碎,麻木无感?
“明明不是我的主意……可我负了妳。”聿珏伸手欲牵湘君,却是给她躲了开。“湘君?”
湘君倏地眼眶泛红,可嘴角偏偏是挤出一抹笑来。“殿下快别这么说;湘君明白妳不愿意……况且,我早就料到,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妳知道?莫不是妳……妳也知道这桩婚……”
“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