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角的主体正是庙宇,面积不大,只有一百来个平方,没有后殿和前院,周围荒草丛生,树藤环绕,显的有些阴潮、冷寂,不知当初选址的人是哪根筋抽了,才会在这种地方建庙。
扒开被人开凿但显然有些时候没人经过的小道旁的杂草,摸到庙门前,庙门上有个黄铜大匾,上面有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圣蓝婆庙。
几十年前的山野村民自然是写不出这种汉字的,看着落笔的人名,我不禁出了神——“天官陈伯晏”。
想来当初护送棺材前来的人中有陈伯晏,这块庙匾也是他后来挂上的。
“蓝花香,五行殇,念一句夫君在何方,尘世苦,仙界茫,为护叔子看家院,红颜变发白,体衰似枯肠,深衣浅卷终不悔,只念来世相守看朝阳……”
想起昨晚那黑衣女孩的歌曲,我忽然来由的一阵心酸。圣蓝婆、陈篮楚、陈伯晏、菱姬,甚至是陈定名、江东公、陈之昌,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大殿中的摆设非常简单,神像、蒲团、香坛、云柱,因为长时间没人前来,到处布满了灰尘。
神像是一个云髻高挽、雍容华贵的女人,和茯苓的着装略微有些相似,但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真如菩萨般让人心生敬畏。
我盯着神像看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扯掉头上带的头巾,当做抹布把供桌擦干净,然后把贡品一样样的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最后拿出三根香点燃插在香坛中,退后几步跪坐在蒲团上,轻轻叩了一个头道:“第一拜,受人所托。”
又叩了个头道:“第二拜,跪亲人!”
“第三拜,望您勿要心生愤懑,盘踞此地,纵容属下残害普通人,不如早日归去!”
三拜拜完,三炷香仅仅烧了个头,我点上一根烟,一屁股坐在蒲团上,想起自己的种种经历,实在需要一个懂得内情的人叙说,哪怕是死人也行。
“我知道您是陈篮楚的老婆,而我呢,是陈篮楚的侄孙,您叫我拐子、陈总、陈承宗都行,距离你们那个年代有点远了,你们经历的事情都已是过往云烟,消失在根本不可能留下记载的历史长河中,苦也好,闷也罢,死了一了百了,都过去了。”
“而你们留下的烂摊子却都莫名其妙的落在了我肩膀上,我心里好苦啊!我是什么人?我特么就是一个瘪三,一个农村出身的混混,我其实一点都不聪明,我只想挣点小钱,娶个媳妇,让爸妈为我高兴,让村子的老少爷们对我刮目相看,仅此而已!可是现在呢?神啊、鬼啊、妖啊,都出来了,我身体里甚至还有两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鬼东西……”
“是!我是有点道行,杀个小鬼,打个小妖,装个逼那是不在话下,可是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天庭、地府、无名界是什么鬼东西?它们就像三座大山一样压的我很难受,你别告诉我它们和我没关系,天庭已经找上门了,非要杀我,我感觉的出来,地府和无名界迟早也会找来,你说我就算是颗钉子又能捻几块木头?”
“你告诉我!我心里的苦找谁说去?我知晓阴阳变化,通天运气理,其实没什么侥幸了,就是现在,我感觉的到自己还有三个月时间,到时必死无疑,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心情激动之下,我忽然感觉到了,寿命倒计时,三个月!!
“天官教没人和我一条心,陈之琳也是自私的,所有人都为自己活着,你们的后人、后手屁用都没有!”
“你告诉我!凭什么我继承不了你们的财富、遗福,却要担着你们的因业果报?”
说到最后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早就湿了脸庞。
憋屈、苦闷、纠结,若不是我天生的乐观,无厘头,惯会自我安慰,早就把自己逼疯了,什么叫知晓阴阳变化、通天运气理?那就是说不清道不明趋吉避凶,知晓自然变化,很多事情潜意识不愿意去相信而已,其实很多事我已经明白了。
吼着、哭着,直到最后累了,仰身躺在蒲团上,喃喃道:“圣蓝婆,我知道你的命苦,然而我们同病相连啊,我要睡会儿,如果看我不爽,让你手下把我杀了吧,心好累。”
说到睡,我真的睡着了,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有了困意。
……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上热乎乎的,好像躺在水中,猛然睁开眼,就看见一双满是笑意的水汪汪大眼睛,是那个领着五个大学生前来的女孩,只是眼睛不再空洞了。
这里是一处古色古香的房间,紫檀床榻,楠木桌椅,梳妆镜、雕花帷幔……
而我赤条条的躺在装满热水的大木桶中,水上飘着一层奇怪的花瓣,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您醒了?”说话的不是眼前的女孩,我转头看了看,才发现屋子里竟然还有十多个女人,一个满含笑意的看来。
我深吸一口气,仰身往后躺,任由甲一伸出小手帮我按摩搓灰,说道:“你们把我弄进这鬼域中来了?”
那位“姑姑”笑道:“少爷,我们前面有眼不识泰山了,早知道就早些把您接回家了。”
“少爷?家?”我道:“你们是从哪论的?”
“姑姑”笑道:“您是婆婆的侄孙,自然是我们的少爷,这里也自然是您的家了。”
我道:“好吧,我要见圣蓝婆。”
“姑姑”摇摇头道:“婆婆在斋醮,云游。”
我道:“到底是斋醮还是云游?”
“姑姑”道:“婆婆神通广大,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