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跗骨之蛆般牢牢黏在她的手腕上。
从手腕处传来的惊人热意几乎要将阴魄烤化, “李绵绵”已经神情恍惚, 却还是紧咬牙关, “我不要!”
在她魂飞魄散的前一刻, 周善却陡然松开了手,“何苦?”
“李绵绵”已经全身脱力,瘫软在床上,她的头发湿哒哒黏在一处,面孔苍白得惊人,“你怎么不杀了我?”
周善撇撇嘴,“你又没有杀她。”
她为了夺舍,刻意蛊惑李绵绵自尽,在李绵绵将死未死的那一刹那,成功附体。周善不是第一次见到夺舍,不过她以往见到的夺舍,实际上是找替身,鬼害死人,借住他的躯体重返人间。
但是这个女鬼却不一样,她本来大可以直接弄死李绵绵的魂魄,自己占据这具身体,到时候即使周善辨认出,却也回天乏术了。
但是她却没有这样做,而是让李绵绵的魂魄沉睡在躯体中。
她不曾大害过人,周善便有点下不去手了。
“李绵绵”躺在病床上,双眸中隐隐有点点生理性泪水,“你是天师?”
周善没有开口,默认了。
“李绵绵”再度咬咬牙,“天师大人,身体我可以还回去,只是能不能让我做完一件事?”
周善定定地看着她,依然没有开口。
“李绵绵”绝望了,嘴唇被她咬出两个深深的牙印,洇出了血迹,“不能吗?”
周善陡然说话了,“你叫什么名字?”
“徐芳雅。”
周善背手转身往外面走去,“十天,我给你十天时间,十天后你要是还不出去,就休怪我无情了。”
从医院里回来后,周善也一直没精打采的。李绵绵割脉的伤口不是很深,礼拜天她就出院了。
回家时,张素芬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家里走,那架势,就如同对待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似的。周善正在院里给蒜苗浇水,见状就盯了“李绵绵”一眼。
徐芳雅同她对视了下,方才撇过去。
周家平正在家里备课,听见声音也走了出来,“善善你怎么不给你张阿姨帮下忙。”
胡同今年拓宽了些许,正好刚刚够进一辆车,张素芬打的车就停在院门外面,计程车司机正从车上卸东西。周家平把书放到一边,率先上去帮忙,周善耸了耸肩,也跟着去把水桶提回李家。
把东西送进李家后,周善又倚在门边看徐芳雅,许久,她才淡淡地开口,“今天下午我就要回学校了。”
徐芳雅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天师请放心。”
周善不置可否,“反正我已经在你身上下了禁制,十天后你要是还不从她身体里出来,你就会直接魂飞魄散。”
徐芳雅的声音压得异常低,“我明白了。”
周善漠然地点点头,转身回家。十天,是李绵绵的身体能够承受住的极限。人鬼殊途,鬼身上阴气太重,长久附着于人体之内,会导致此人多思多梦神思懈怠,久之则早夭。兼之李绵绵是个病人,能够承受得住的时间就更短。
因明早学校还要早自习,周善下午早早就收拾好东西提前回到学校。
她把东西整理了下,想了想,又去了一趟图书馆。
傅其琛果然在他寻常爱坐的位置上,他正专心致志地埋头看书。
周善腋下夹着一本书,蹑手蹑脚地走到傅其琛身后,伸手在他肩上一拍,“傅大班长,这两天过得如何啊?”
傅其琛被吓了一跳,却还是极其镇定地把自己正在看的那本书塞到课本下,“挺好的。”
周善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那本书,把书从一堆课本中抽了出来,随手翻了几页,啧啧感叹,“大班长,你怎么还读神话故事啊?”
傅其琛淡定地看着她,“不能看吗?”
周善哗啦啦翻过几页,突然凑过去,眼底满满的全是笑意,“神话故事算不算是封建糟粕?”
她刚洗过头,头发上还有着淡淡的洗发露香味,争先恐后地挤到傅其琛的鼻子中,他看着周善近在咫尺的眉眼,心好像陡然乱跳了一拍。
傅其琛神色未动,语气也异常正儿八经,“不,这是优秀的传统文化。”
周善皱了皱鼻子,傅其琛淡定地直视她的眉眼,她忽而笑了,伸手捉住傅其琛的右手。傅其琛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她给牢牢握住了。
周善强硬地掰开他的手掌,这一看,就笑了,“班长,你这两天都没洗过手吧。”
傅其琛的手腕里,血迹已经凝结成痂,组成一个黑红色的浅浅“卍”字,那些血痂有不少快要脱落的地方,却还是好好地留存于他的手上。
傅其琛俊脸一红,讪讪地缩回手。
周善生性跳脱,最爱逗人,傅其琛拧眉不语的小模样,似极了清源家里的那朵小桃花。天界的小桃花一眉一眼一举一动,皆是她最爱的模样,可惜当年不小心被清源给拐走了,失策!
傅其琛越是如此,她就越想逗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