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经来不及了,傅其琛哗地一下翻开了书封,无数雪白的纸张唰唰飞起,化作一个个小人模样,青面獠牙猩口,纷纷张开嘴巴露出尖牙大声哭嚎。
周善吞咽了下口水,弱弱地指着那本书,“你拿的这本,是我给阴兵开的路。”
她走过去拿上傅其琛的手上那个空荡荡的书皮,打开疾呼一声,“都给老娘滚回去。”
原本还在活蹦乱跳,甚至有两个拽着傅其琛的耳朵打起了秋千的阴兵身形蓦然一滞,携带着哗哗的声音不情不愿地往书本里飞了回去。
傅其琛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那我该干嘛?”
周善想了会才歪着脑袋,“喝茶?”
“哦,喝茶。”傅其琛的脑袋有点乱,条件反射性地端起了桌上那杯茶水,“多谢了。”
他眯起眼睛微微呷了一口,又看到周善那一脸憋闷的表情,“怎么了?”
“这茶不是我泡的。”
……
在经历一系列的诡异事件以后,傅其琛无比郁闷地从周善的房间里出来了,正好赶上周家父母跟迟秋婷三人从银行回来。
迟秋婷看向自己儿子那一脸菜色,“怎么啦?”
傅其琛有点不在状态,“没事。”
成功做完这笔交易以后,迟秋婷就要带着傅其琛回市里了,正好周善也要回学校上课,迟秋婷便主动提出带她一程。神奇的是,潘美凤居然跟迟秋婷聊到了一起,等要走的时候,她还有点恋恋不舍。
父母一直把她送出了小巷,还站在那凝视着车子慢慢远去的背影,周善趴在后座上看了会,眨了眨眼睛,才转过身子。
迟秋婷清了清嗓子,“大师,琛琛手上的白玉株也是你给的吧。”
当初木牌神像碎裂,这事被傅家人知道以后,众人皆是忧心不已,迟秋婷当初只查到文老那边就不敢再查下去,如今时过境迁也不知当初那位大师的联系方式,她无比后悔,当初就不该怕惹怒那位大师而不敢去查出她的身份,导致儿子连最后一道保护符都没了。
正在傅家乱了套的断口,傅其琛却极其镇定地告诉他们,事情已经解决了,他有个同学给了一个白玉株,如今他已不再做噩梦了。
傅家人都明白“做噩梦”是什么意思,迟秋婷也在心里开始怀疑起了儿子这个同学的身份,但是本就倔强的傅其琛却是死咬着那位同学的名字,硬是没告诉他们那位同学到底是谁。
事到如今,方才水落石出,迟秋婷对周善那叫又敬又畏。
周善闻言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迟秋婷急忙开口,“大师,孩子当初也不懂事,那个法器卖多少钱?我现在补给你行不行?”
周善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迟秋婷有点忐忑,从后视镜里同她匆匆对了眼,许久,才听周善开口说道:“不收钱。”
他那双阴阳眼本就因她而起,更不要说她本身就欠傅其琛一段因果,如今尚未还清,若是再要钱,岂不是欠得更多?钱债易偿,人情难还。
迟秋婷握着方向盘,她的声音有点酸涩,却还是挤出了个笑容,“那就多谢大师了。”
罗华县离平远市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中间要经过国道与省道,他们在罗华县也待了不少时间,加之天阴得早,车子上路一个多小时以后,天色就逐渐晚了下来,乌云漫漫,遮蔽星月。打开车窗尚能嗅到一丝泥腥味,听到啾啾晚归的鸟鸣。
车子正在一小段山路上行驶,靠右就是十几米宽的平静江水,也是平远市境内唯一的一条江——平远江。
周善突然觉得后背蹿上了一丝凉意。
不对劲,这里有点不对劲,“等等,停车。”
这条车道上行驶的车辆本就不多,如今更是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开着车灯在漆黑的路上行驶。
迟秋婷虽然有点诧异,却还是依言把车子停了下来,“怎么了?”
“掉头,回服务区。”
她说的是十几分钟前经过的那个小村落,因为挨着国道,那个小村落的作用也逐渐被开发成一个小小的服务区,司机累了就可供歇歇脚,里头还有座加油站。
傅其琛也握着右手手腕,“妈,回去吧。”
迟秋婷疑惑不解,面上更是犹疑,“回去就赶不上明早的课了。”
周善已经请了好几天假,明年就要中考的学生此时难道不应该把学业看得更重?当然,不能把周善当成一个普通学生来看待,她不让过去,肯定也会有别的原因吧。
“那就不上。”周善机警地扫视了周围一圈,“赶紧回去,再不回去就晚了。”
他们被人盯上了!
迟秋婷见她危言耸听,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也不由得扑地一跳,稀里糊涂地把车子掉头,“好,我回去。”
她的脚刚踩上油门不过一二十秒,驶离了原先那地儿,就听见身后轰隆隆几声巨响,天塌地陷般,坐在车子里的几人也跟着颠簸的车子往上震了震。
只见身后山坡上的林木巨石全部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