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在淮州边上,县内却有一条支流梅溪,流出三百余里后,在州城左近,汇入淮河。
秦铮也未曾久待,传决之后,不顾那老儿挽留,出门下山,来到渡口,欲包条快艇,沿梅溪而下,去往淮州。
话说他此时套着一身外袍,用得是那成衣店镇店的上好面料,店里大师傅手艺又好,做工精细,几套道袍很是高档奢华。
跑码头的人眼光都毒,一看他这行头,就知道是不差钱的主。他还曾未发话,就有十七八条船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问明来意,这些船家立马就争抢起来,各自吹嘘自家活好船快,包道爷满意如何。
秦铮懒得答理这些人,自顾放眼一扫,就发现数丈之外有一条小艇,船家收拾得还算利索,就纵身一跃,如同飞鸟一般,越过五丈,落到船头,随手扔下两锭银子,吩咐开船。
那船家又惊又喜,连忙摇起撸桨,呼喝众人让路。落选众虽失望,但见得秦铮露了这手利害的轻身功夫,却也不敢扎刺,各自摇桨,乖乖让开去路。出得渡口,那船家就小心询问行程如何安排,道爷可要沿途赏景之类。
原来因此界元气浓烈,万物易得启灵,故而赶路只靠白日,夜间是却不怎么太平,时常有妖鬼作祟。故而这船夫才有此一问。
虽说大唐各地都有梵仙神三道的庙观镇压,但这世上毕竟还是没机缘的凡人多些。所以无论仙梵,还是神道,都存在一个人手不足的问题,能震慑住一些有慧的大妖、老魔、灵鬼、巨怪,使其不敢妄动,便是难能可贵之事了。
对那些杀之不尽、不入流的小妖小鬼,却没多少好办法,只能是全凭缘法,碰见一个就灭一个了,却蚓 K以从这个角度而言,无论小妖小鬼,还是世俗凡人,其生存状态都差不多,死活都就全凭各自的运气了。
此非是修士冷酷无情,实是无可奈何之事!不过人类毕竟是智慧生物,知道依附梵仙神据点聚群而居,整体而言,其生存状态,还是比较有安全保障的。
秦铮武功、道术、法器傍身,自是不惧寻常妖鬼之流,不过这船夫一家三口俱是俗流,又何必令他们凭白犯险、惊惶呢?再者这水火道袍到手也有些日子了,却到如今才换上,现又无需顾忌俗流,正好一路行功,探探这袍的妙用。
当下便又摸出一张邮票递过去,淡淡的回道:“此等小事,你皆可自由安排,道爷我只需好吃好喝,能抵达州城即可。这一千两先予你拿着,以供一路开销之用,你只管加上报酬,事后一起报个总数就是,本道却是不会少你半分。若你办事得力,道爷我还另有赏赐。本道爷性喜清静,以后无事却是不要来扰我。”
那船家倒也知机,得了准信,沿途就只是好吃好喝、小心奉承着,行程上真个就自作主张,一路该走就走,该歇就歇,再未就此烦扰于这千年难得一遇的豪爽贵客。秦铮观察一日,见此人还算干练,办事颇有章法,也就放下心来,任其行事,不加干涉,只顾专心祭袍。
一晃就是三日,已走得大半,离州城不过百余里。用过这船家妻女精心烹制的饭菜之后,他便盘膝坐在船头,作罢日常吐纳功课,又祭练起来。
许是离开师友,独自一人,全无顾忌,暗合仙道逍遥真意的缘故,这短短十日里,他功力就再次精进,不但一举贯穿手阳明大肠经十余经穴,连足阳明胃经,也打通了两个穴位。一身真气,却是比祭练青龙钉时,雄浑了两倍有余。
功力大进之下,祭练起这水火袍来,也颇为快捷。一上手,就势如破竹的一连冲开三重禁制,在第四重上,却是遇到强烈的阻力,一连三日,都没什么进展。此刻鼓起一身真气,奋力冲击几次,那禁制亦是宛如三峡大坝一般,巍然不动。
察觉真气已耗得一半,就收回真气,睁开眼来,摇头自语道:“如此看来,这禁制却是以三重为一道门坎,其后难度便数倍递增。我虽功力大进,却也是杯水车薪,以此强度估计,怕是要到打通五六条经脉时,才能继续。罢了,虽才练得三重,也能发挥出几分妙用,就留待以后吧。此袍虽妙,毕竟只是个外物,修士还是以自身功行为重。”
当下便放下此事,服了一颗通脉丹后,收慑心神,运转心法,吐纳元气,恢复损耗。才一行功,果是大有不同,只觉外界无尽元气,透过这道袍,蜂拥而来,比之以前,其效率既足足提高了三成。
虽早有预料,心头也是大为欢喜,不由暗自腹诽起来,难怪这阴山道,数万年传承,至今也是个不入流的外道,没大起色。偌大的宗门,却是除了倒霉催的风九之外,就没几个明眼之人,空拥有水火道袍这般逆天传承,不知推广利用,反而去推崇那只擅征伐的玄阴幡,如此舍本逐末,这宗门若还不没落,那才真叫奇怪了?
腹诽归腹诽,不过他毕竟不是阴山道掌门,反是把人家的传承法决、法器攥在了手上。见识了这道袍的妙处之后,他是打死也不愿还回去的。从这个角度而言,说声潜在的对头也不为过。
修真界有句至理名言说得好,叫死道友不死贫道。阴山道的死活,又关本大爷屁事?——转瞬便回过味来,不由哑然一笑,随即就收慑心神,专心吐纳起来。
收功后,发现就这短短时间,既又打通一个穴位,不由胸怀大畅,长身而起,放声高歌起来。
“逍遥逍遥这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