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脚走进浴室,踩着水去关水龙头,许是地板湿滑,她手还未够到开关,整个人一下栽倒在浴缸旁。
李灿骂了声,双手扒着浴缸沿想要站起来,这才发现双腿绵软无力,像两根熟面条,伸直,却站不住脚。
不仅仅是腿,就连双手也不听使唤。
十指僵硬,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弯曲着,抖个不停。
李灿背靠着浴缸坐在地上,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血衣浸泡在地板上的水里,眨眼功夫染红一片,满浴室都是血水。
血水颜色由深至浅,时刻提醒着她,沙发上还有一个失血过多不知道会不会昏厥休克的顾哲。
双手依旧抖个不停,李灿抹了把脸,满手的泪。
她深吸了口气,咬着嘴唇掰着手指活动指关节,两分钟过去,一切徒劳。她想了想,就着坐地的姿势,扭着腰肢向后,双手泡进浴缸里。
浴缸里的热水刺激着手上的血管和青筋,双手被泡开,渐渐恢复知觉。
李灿爬进浴缸里,热水浸泡着酸软的双腿,往下缩了缩身体,脸埋进温热的水里。水下憋气了一分钟,她从浴缸里冒出头,大口喘气。
“顾哲你个大混蛋!我早晚死你!!!”声音里带着哭腔。
全身血液回流,四肢有了知觉和力度,李灿关掉水龙头,一身湿衣从浴缸里出来,光脚一路去了器材室,翻找出输血器具,搬到卧室。
顾哲蹙眉阖眼面无血色靠在沙发上。
“顾哲?”李灿轻轻叫了声。
顾哲没有应声,眼皮动也没动一下。
李灿盯着他的脸,当着他的面,脱掉身上的湿衣服,直至一丝|不挂,身体连擦也没擦,直接拿了件浴袍套在身上。
“你可真是命大。”李灿调整着输血器,低声自言自语地说,“我是o型血,不但可以输给你,我还知道怎么个输法,不会把你给输死。”
李灿往注射器里加了些抗凝剂,拿着针管在自己手背上扎了好几下,才找到自己的静脉血管,扎顾哲的时候,却神奇地一下扎中。
“顾哲你个混蛋,你的命可真是好。”李灿继续自言自语,“如果我妈知道教会我这些,我有一天会用来干这种事……”
模模糊糊中,顾哲感觉身体逐渐回暖,耳边好像有谁在唱摇篮曲。
*
两个小时后,顾哲醒来,李灿刚收拾好前面的一团凌乱,正在低头紧腰上松掉的浴袍带。
顾哲伸手扯住她的浴袍带,把她拽到沙发上。
李灿扭头笑:“混蛋,你醒了?”
顾哲手指沿着她的袖口,寻到她的手腕,一把攥住。
白皙的手背上几个带血的针眼。
“你们明家人真他妈有种。”顾哲指肚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的针眼,说。
第77章 一生二
明礼和简意一起去看守所探望殷文秀。
殷文秀和简意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简意。
她自嘲一笑:“你是警察?”
简意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解释:“不是, 我当时是娱乐周刊的记者, 负责跟拍李思录。”
“跟拍李思录的记者?”殷文秀不解, “你怎么会找到我?你拍到了我和李思录?”
“没有。我第一个发现的李思录,当时报了警, 我看到李思录车里的红豆。”简意坦诚道,“我有个同学家乡盛产红豆, 他的家乡在云州。我做过李思录的功课, 知道他刚出道时去云州支教了一周并且资助了当地一个学生, 依靠强大的互联网,找到了你。”
殷文秀不可置信地看着简意。
明礼面容深沉:“殷文秀, 你好好想想,你为什么非要在李思录身上留一两红豆?”
“红豆是李思录还给我的,但不是我当初送给他的那把红豆, 所以我没有拿走。”殷文秀似乎有些恍然,“如果我知道你们会顺着红豆找到我, 我当时就算再恨, 也会把红豆拿走。”
“我是想问。”明礼拧眉沉吟道,“为什么非要是一两红豆?准确到一两。”
“我当时说过,我奶奶坟头的那棵红豆树, 第一年结了正好一两。”殷文秀讷讷地说。
“自从你认识李思录后,这几年来, 你有没有接触过除同学以外的什么人?”明礼想了想,又说, “同学也算,给你印象比较深刻的人,或者是和你走得比较近的人。”
殷文秀抠着指甲盖,疑惑道:“我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个聪明人,这样跟你说吧,你现在是羁押候审,接下来的审判刑罚要看你的表现。”明礼开诚布公道,“所以,在杀害李思录前,有没有人接触到过你,向你渗透过杀害李思录的这种念头?”
殷文秀相当聪慧,她立即明白了明礼的意思:“我想想。”
五六分钟后,她缓缓摇了摇头,眼睛里刚刚燃起的希望被绝望代替。
简意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