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儿,大牧就职已经快两个月了。
这期间,他每天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他的头皮炎又犯了,每当压力大时,他都会这样。他从医院开来一瓶药膏和两盒口服片,每晚睡觉前,都要将药膏涂抹到头皮上,为此他剪了短发。
自从徐大牧就职以后,女友小兰一直都没来过。以往小兰每次来家里,都会住上一宿。两人挤在那张小木床里,个子高高的小兰身旁是侧着身躯的大牧,他宽宽的臂膀搭在她身上,就要把她盖住了。他们并没有因拥挤而感到有什么不适,就这么静静地依偎着度过一夜。每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没遮窗帘的磨砂玻璃,投射到他们身上时,他们都睡得很沉很香。此时,从两人疲惫的面容上,会找到几分莫名的安详和矜持的幸福。
我穿好衣,生怕吵醒他们,蹑手蹑脚扶着梯子从跃层上爬下来,绕过小木床,走到玄关,拿好钥匙穿上鞋,轻轻带上门。
小兰经常会陪着大牧去新宿的剧场看电影,她知道他喜欢电影,热爱电影。而他的愿望是成为中国第二个张艺谋,确切地说他想超越他,而不是甘当第二那么简单。然而,这只是自己的理想,或者说是梦想,把它理解成妄想也可以,总之,他曾这样想过,也为之努力做着。有时想想,就这么索性做下去吧,有些人没有想法的话,就不知道怎么去生活了,大牧就是这样的人。
“怎么最近小兰一直没过来?”我问大牧。
“我们分手了。”大牧毫无忌讳地说。
“为什么?”
“因为她从跟我相处的那天起,就对我说:有一天我可能会离开你。”
“结果你还是和她交往下去了。”
“是的,结果她离开了我。”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对于这件事,我和大牧就谈了这么几句。
之后的日子,他依旧每天早出晚归。而我骑着他的小摩托,也依旧每天往返于学校、大和温泉和住所之间。
在我正式成为大和温泉员工的两个星期后,新的工作也一股脑地跟了上来。
我先后又掌握了足疗技法和部分登记预约的事务。就这样一个月过后,自己半推半就地总算应付过来。最让我头疼的是经常会被客人询问关于筋肉酸痛方面的问题,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是硬着头皮佯装明白似的加以解答,毕竟自己经验不多,说个大概也就含糊了事了,好在客人也只是点到为止,以不至于让我感到为难。偶尔也会有客人在临走时发至内心地说上一句感谢的话,“真是太舒服了,感觉身体轻快多了,真是太谢谢了。”每当得到客人这样的赞誉,自己都会暗自得意,尤其是其他员工也在的时候,好像这种赞誉的声音已经充满了整个房间,飘进每个人的耳朵。
当工作进入正轨之后,我很快和身边的这群人打成一片,相处久了,不难发现他们性情各异,却都待人亲切,这无形中化解了我对他们的那份生疏和隔阂,从而更好地认识和了解他们。
仓知离婚这件事我是听大牧说的,如今她和两个女儿生活在一起,很难想象这种不幸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有道是无独有偶,木原也同样只身带着儿子,母子俩相依为命,感情甚好。木原更是时常将儿子的事挂在嘴边,可以感受到她对儿子那份深厚的爱。
岛津没有结婚,他一直过着独身生活,陪伴他的是只慵懒的波斯猫。远藤和女友同居在一间出租房里,他每天骑着简易自行车来上班,有时下雨天也不打伞,好在他的家离这里不是很远。
横垣是针灸专门学校二年级的学生,他喜欢耍怪态和开玩笑,整天嘻嘻哈哈,很少见他沉闷。绪方是按摩师里年龄最小的,她可爱的长相总会引来男客人的关注,也因此为她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指名。如果说绪方是个小妹妹,那江口就像个大姐姐在无微不至地关照着她。江口在这群人里可谓身份特殊,她作为本社的派遣社员来到狭山店,一方面填补了这里的人手,另一方面协助仓知做好店铺的经营管理工作。因此,她的工作态度总是积极热情,充满干劲,甚至这种态度能够带动起身边的人,这应该就是社员和工仔之间的本质区别吧。
爱花的按摩手艺很棒,指名客人的数量之多不亚于岛津。小雪的手艺中规中矩,来这里打工完全是事出有因,听她说自己原本下属东京的一家公司,后来她和所在公司的经理好上了,两人交往了一段时间后决定结婚。毕竟上司的未婚妻在下面工作,并非理所当然的事,为了避开旁人的口舌,她才被调转到狭山,等结婚之后她就离开这里,回家当主妇。
市川和片濑都是专门做前台的,两人年纪相仿,长得都很可爱。不同的是市川头脑灵活,是个成绩优异的大学生,而片濑则傻傻的,除了打工,更多时间都是在吃喝玩乐,她的烟瘾很大,我常看见她一个人在休息室里抽烟。
三浦是这群人里比较特别的一个,他经营整体店,规模虽小,但也算这个行业里的自营者了。他白天和妻子一起开店,晚上来大和打工,如此双管齐下,可见他的不辞辛劳。他总是和店里的人格格不入,有时倒是愿意和我聊上几句。前不久,作为员工的远藤因为店铺管理问题和经理尾崎发生了争执,远藤完全是为了维护仓知的立场,才得罪尾崎的。这件事让三浦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他私下里悄悄对我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