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浩白的雪颈显露出来,上面微微可见一小片青色的网状脉络,应该是皮下组织出血所致。青色连至右肩,就在右肩的肩头,一大块殷红的伤痕清晰可见。
方名企继续向下拉着拉链,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一把抓住了方名企的手腕道:“这个……是不是有些不便。”
这时方名企也意识到停尸房里的尸体一般是不给穿衣服的。于是他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当然也不希望让我去欣赏自己老婆那不穿衣服的样子。于是平淡地对我道:“那你先转过身去吧,好了我叫你。”
过了没多久,他就提醒我道:“好了,转过身来吧。”
我把略显僵硬地缓缓转过身子,这时我发现,就在程雪梅的胸部位置已经被盖上了一层棉衣,很明显是方名企之前穿的那件。然而重要的是当我的视线落到程雪梅腹部的时候,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惊骇。原来在程雪梅的腹背,还有一幅纹身图案!
那图案色彩灰暗,但整体形状明显,是一个如同古代城门样式的两扇大门,青黑的两扇门板之上,大约在门栓位置各有一个兽首,其貌凶野无比,怒目圆睁,血口大张,但口中显然没有门栓哪样的环。
“一个女人,为什么会纹这样的纹身?”我惊骇之余,口中疑问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我当然也没有指望会得到回答。
但是这次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是忘川平原后的那扇巨门。”这次方名企竟然给出了答案,他指了指那门上的兽首继续说道:“这东西我记得非常清楚,这里描绘的和当时的那门上喷吐云雾的一模一样。”
“可是……,你老婆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那里的,对吗?如果是别人告诉她的,那会是谁呢?又为什么会让她纹在自己身上呢?”随即我又提出了一连串的疑惑。
这次方名企也连连摇头,说道:“这也正是我叫你来此的目的,我推断小梅很可能是在最近这大半年来,和我分居的这段时间内,拥有了这个挂件。”方名企说着晃了晃手里那个银白色的圆片,“和这身上的纹身!”他边说边穿起了棉袄,又缓慢的把裹尸袋的拉链拉起。在招呼一旁的工作人员过来后,示意我出去说。
“我?巨门?”一边自言自语的思考,一边朝门口的方向走去。突然身后的一声惨叫立刻打断了我的思绪,回首望时,那情景令我全身汗毛直竖、瞠目结舌,身体如铅铸一般僵硬当场。方名企那表情更是骇然,“这……,这是什么?”他全身瑟瑟发抖,从颤栗的嘴唇间断续的吐着几个字。
就在我们面前不远处,从程雪梅那还未关闭的停尸柜袋子里伸出了一只雪白的藕臂,其手立掌为刀直刺向上,紧紧并拢的四指指尖已经深深插入刚刚那位工作人员的咽喉!那位工作人员脑袋歪向一边,看来他那喊声未绝便已断气,那鲜红的血液沿着那条玉臂缓慢留下,直入了那裹尸袋中。
“天哪!难道是尸变,这怎么可能?”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一般来说尸变必有灵能注入或自身魂能未散才可发生,但刚刚我们并无特别动作也并未察觉有什么其他异常,为何会引发了如此变故?
“小梅?小梅?”方名企低声呼喊,竟挪动步伐缓缓靠前:“你没死?你……能说话吗?”随着方名企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脚步止住。毕竟从那已经断气的工作人员可以轻易地察觉到危险的信号。
正当我想近前拉过方名企逃离这里时,一声衣物的撕裂声从停尸柜中传来,又是一支白藕玉臂自那里伸出,接着便见那个已经断气的工作人员被狠狠的甩向了一边。两只芊秀玉手随即沉入柜中,几声裹尸袋被撕裂的脆响后,程雪梅裸着身子从停尸柜中坐了起来,它双眼虽睁,但却暗淡无光、涣散无神。
程雪梅的尸身四下打量一番后,目光渐渐地停留在了我们这个方向,口中呀呀呓语,含糊不清。
“小梅,小梅,是我啊,名企啊!”方名企还似抱着程雪梅会存留一丝记忆和理性的希望小声的打着招呼。
突然,“哐!”的一声巨响,程雪梅竟然身形矫捷的一跃而起,那个金属制的停尸柜地板被她生生踩出一个凹陷。这是何等的力量!想起之前单手四指就可插入人的咽喉,我隐约感觉巨大的危险正在向我们袭来!一时额头之上布满了冷汗。
“快走!”我冲方名企大喊,然后转身去拉那扇巨门。虽然那门很重,不过打开它也并不怎么费劲。方名企似乎也意识到情况的不妙,急忙奔跑过来帮我。
合我们二人之力,门很轻松的被打开了。忽然间只觉身后恶风不善,我略一回头,只见眼前红光一闪,程雪梅那只沾满了鲜血的细手急速向我抓来。躲闪不及的我立刻用力将大衣向后甩去,棉大衣只阻了它一时的冲势,便在顷刻间被撕得粉碎!只是这一瞬我们便赢得了逃出这停尸房的时间。
诈尸的程雪梅当然不会就此放弃,我们二人还未来得及把门关上,它便一手挡住了我们将要推至关闭位置的巨门,虽然那手如初春新生抽芽的嫩枝般轻巧细润,但却不想其上蕴含之力已非我们两个壮年男人所敌!门又一次被缓缓的打开。
这时之前那个管着登记的人员不明所以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