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罪者首领只是微笑着倾听，好像一切与己无关的样子。

足足讲了五分钟，白瑜几乎将断罪者首领的整个人生都陈述了一次才停下。

他扶了扶无框眼镜，身体前倾，微微低头：“对不起！你姐姐的殉职的确是因为我低估了敌人的实力而做出的错误决定。”

道歉之后，白瑜重新抬头，镜片反射着锐利的光芒：“但断罪者不该是你利用的工具，世界也不是你复仇的舞台！”

“你误会了。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怪监察者。姐姐身为监察者，就要履行监察者的义务，承担一切有可能因此而产生的后果。”良牙顿了一顿，举手投足就解开了光罩的定身，捋捋被风雪吹乱的头发，微微一笑。

风雪骤停，阳光初暖，南极的天地似乎为他而窒息。

“断罪者都是带着对新世界的向往和渴望才聚在一起的。当然，新世界的理念是有点急躁，但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白瑜指往飘浮在半空的无数尸体：“满地的尸骸，这就是你们的梦想？”

一粒泪珠从良牙的眼角滑出，还没有落地就被吸力吸往空中。一瞬间，他黯下的眼神又变得坚定无比：“新世界是我们的期许，是我们的愿望，更是我们坚定不移的信念！在实现梦想的路上，或许要经历尸横遍野，但也不能阻止我们心怀梦想！”

白瑜沉默了。他一直以为断罪者只是良牙的工具，监察者只是他发泄的对象，但现在看来，他错得太离谱。

半晌，他长长叹了叹气，以一个哥哥的口吻说道：“良牙，正如sin所说，现在要建立新世界，根基是远远不够的。罪恶来自于人心，每一个人的人心。发现罪恶就能立刻清除掉？你能杀光所有的人吗？新世界只是一个不安分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会突然爆炸，而爆炸的威力会摧毁整个世界！”

“爆炸不好吗？”良牙反问道，沉吟了一下又微笑道：“照这个历史轨迹发展下去，新世界有可能会到来吗？不会！所有的人甚至生灵都只会越来越自私，罪恶越来越重。爆炸了也好！给世人一个沉痛的教训，足够痛了，人自然就醒了。”

“良牙！你这是严重的反丨人类思想！”

“反丨人类也好，反万物也罢……”良牙捂住自己的心口，嘴角勾起苦涩的微笑：“我跟姐姐分开了18年，她的死也已经过了三年多，可是每次想起，痛都会钻进心脏的深处……世界不再需要这样的痛了，我们需要没有悲痛的新世界！成功自然是好的，失败也无所谓，就当我们告诉世人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也算我们为真正的新世界做过一点贡献！”

“良牙——”

“好了！”良牙直接打断了白瑜的话，摇了摇手里已经小了一圈的弥留：“白指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破坏绝对冰冻的，但你这个时间已经拖得够长了，要是弥留的能量继续被卡尔系统抽走，我可真的要处于下风了。”

“噼呖！啪啦！”殛所在的冰雕突然闪起一道金黄色的闪电，浑身的黑雾慢慢泛起金光。

“咔啦！”赤红的飓风以疾风为中心暴烈旋转，透明的冰雕表面已经出现了两条裂痕。

“跟我打了这么久的感情牌，原来不光是要消耗弥留的能量，还有为他们争取时间的意思，看来你对你的同伴有着绝对的信任。”良牙复杂地看了白瑜的投影一眼：“当年你也是这样相信我姐姐的吗？”

白瑜微微低头，顶了顶下滑的眼镜：“当年……是我判断错误。”

伴随着“咔啦”的两声，殛和疾风的冰雕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缝。

“很可惜！这一次也是！”眼看着两座冰雕就要在下一秒破碎，透明的冰刀无情地刺进欺诈师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