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才是早上十点,秦墨就已经出现在千江幼儿园的门口,跟一老一少两个保安闲聊侃侃。相对繁忙的周四,他的周五就轻松多了,上完早上的两节课就结束了一周的课时。
“允儿,快来!快来!果儿的爸爸在外面!是不是来找你的?”不比余馨允大多少的年轻女幼师压低着声音,却掩饰不住她内心的激动。
余馨允顺着同事的指向,透过窗口的玻璃看到了那个缭了她一夜思绪的人,双脚已经绕过了大脑,不由自主地向外跨出。
“秦墨,你来了。”
“嗯。”听到熟悉的声音,秦墨转过头应道:“昨晚不是说好帮你们搬家了嘛,我车都借来了。”往墙边的那辆长安马自达指了指。
余馨允小脸微红:“我先跟园长交待一声,麻烦你等我一下。”
“等你。”转过头又跟两个保安聊了起来。
对两个保安而言,秦墨虽然没有其他家长那样的家财或者权柄,但也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架势,加之大学教师也是一份足以让他们羡慕的工作,所以更乐得跟他打交道。
幼儿园里,好几个同年龄段的妙龄女孩拉住了着急离开的余馨允,一人半眯着眼睛逼问:“允儿,老实交待!昨晚你们发展得怎么样?从不请假的你居然请假跟他出去?”
“对!对!”另外一个女孩也插过话来:“老实交待!你们要去哪里?”
余馨允羞红着脸:“胡说什么!人家不过是来帮我们家搬家的。”
“咻!咻!”又一女孩吹起了口哨,调侃道:“搬家!未来女婿这么快就要接未来媳妇和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了吗?”
“胡说八道!”余馨允挣脱了伙伴的纠缠,通红着脸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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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吉里,江州市天水区的城中村名字,也是余馨允所住的地方。城中村这个名字对西吉里来说有点奢侈,里外的人都知道它有另外一个称号——贫民窟!没错,即使是江南一省最繁荣的地区,依然摆脱不了贫富差距的现实。
秦墨两人踩着满地的破砖碎瓦,远离着头顶摇摇欲坠的墙体和电线,一路上随处可见的残垣和断壁,完好的房屋里也写满了“危”字和“拆”字。可即便是这么恶劣的环境,依然可以看到不少房屋的阳台上晾晒着衣服,还有四处游荡的流浪汉。
余馨允小心翼翼地偷瞄了秦墨一眼,生怕他会厌恶,结果只看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秦墨,要不你在外面等吧。我跟爸妈把东西搬出来就行了。”
“没事,走吧。”秦墨知道她担心自己不习惯这么差的环境,可是再恶劣百倍、千倍的地方他也见得多。如果说西吉里不是人住的地方,那么那些地区就是连鬼都不愿意住的地方。
才走了没多远,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蹒跚着脚步,颤抖着双手:“给——给几块钱买点吃的吧。”
余馨允在兜里掏了掏,却突然听到一声冷喝:“滚!”
说话的是秦墨,余馨允听着那冷漠的声音,看着那冷漠的双睛,仿佛身边的他只是一个跟秦墨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
衣衫褴褛的年轻人也不纠缠,低着头就离开了。
看到余馨允紧张的神色,秦墨叹了叹气,语气缓和了下来:“一个年轻人,有手有脚、没病没痛,不去好好工作,而是依赖乞讨,就算饿死也没有可怜的必要。”
“可能——可能他有苦衷呢,给几块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余馨允两只手指打着圈圈,虽然有可能会让秦墨不开心,可她就是想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
秦墨目光呆滞,心神恍惚!如果说苏苡祈的行为和神态像苏言,那么眼前这个女孩就是思想和观念跟苏言极其相似。
余馨允见秦墨盯着自己,一言不发,还以为他生气了,连忙道歉:“对——对不起,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秦墨忍俊不禁,“我觉得你说得也很有道理啊。”
心里却止不住地失落,苏言是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喜恶而退缩。
三四分钟后,两人来到一栋破烂的建筑前,看那一排接着一排密不透风的小房屋,不用专业人士也能轻易看出是建章建筑。而这就是余馨允的家。
她的家跟一路上所看到的景象没有什么不同,墙体脱落得坑坑洼洼,依稀可见一个大大的“危”字。周边的三五同类建筑还有工人和挖掘机在拆着,同栋建筑也不见有人烟,只剩她家门前晾了几件衣服,门口处还放着几个半人大的袋子。
“妈!我回来了!”余馨允大声呼喊着,声音充满了欢乐和纯真,跟在秦墨面前表现的软糯截然不同。
屋里走出两个老人,如果不是从余馨允那里知道她的父母才四十刚过,光从面相而言,秦墨都要以为他们是五十好几的人。
“允儿回来了。”余营虽然面部被生活挤满了皱褶,但声音还是很洪亮的,身杆也是直直的,没有一点老态。
相对丈夫的粗心,妻子赵八妹就显得细心多了,笑迎上秦墨,反复打量了几次,只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
“进来坐,进来坐!”
秦墨没有被那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吓到,只是淡淡一笑,跟着余馨允一家进了屋子。
余馨允的家比她口述的所更差一些。30来平米的小房子摆了两张床,床与床之间只拉了几条塑料布挡着。屋子里到处挤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