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死,因你的命在我心中比天地还要重。】
她相信芳准不会死,所以她也会想尽办法活下去。她的命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可以任性地说丢就丢,成全她的傲气。
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头皮上发出剧痛,胡砂的脑袋被迫仰起来,看着眼前冰冷的容颜。
凤仪的耐性到底是被她磨光了,揪住她的头发,毫不留情地提起来,强迫她半个身体竖起。他的另一只手卡在她纤细的脖子上,低声道:“你真有本事,总能惹得我发火。如今留你也没什么用,识相的,快点将水琉琴拿出来,我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她就是不说话,因为两天两夜没睡觉,双眼发红,像是要流下泪来,脆弱得让人心疼。
然而她的眼神依然是轻蔑的,像刀子一样锋利。
凤仪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暴躁。
她的人就在这里,被他软禁着。她的脖子这么脆弱,捏一下就会断开。纤细的四肢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她所谓的力量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很可笑。她的头发还被他抓在手里,柔软而且冰凉,倘若狠狠一扯,将它们都扯断,看着她痛楚而且流血的模样,一定很爽。
他将她的头发在手上绞了好几圈,每一次忍不住想要拉扯,却又被自己阻止。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当真将她斩成一片一片的,她也不会把眼光朝自己身上放一放。她甚至还没有恨他,她的眼神只是很普通的被欺辱之后的反应,轻蔑而且愤怒。
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他。
为了什么,他居然感到一丝绝望。有别于被那些仙人们玩弄命运的绝望。
从这种奇异的绝望里,又升腾起另一种炽热的欲 望,想把她那种傲然又轻蔑的眼神给踩碎,让她稍稍动容,能在她心底刻下一个血的痕迹,再也无法蔑视他。
得不得到水琉琴,似乎都成了次要的。
过了很久很久,他终于慢慢放开她的长发,胡砂摔了回去,头皮疼得她本能地想流泪,被她死死咬牙忍住。
凤仪抬手替她温柔地把凌乱的头发理顺,在沙滩上铺开,长长的,漆黑的,在日光下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金色,真好看。
“真是拿你没办法。”他笑了起来,“好吧,我输了。”
他轻轻把胡砂抱了起来,一手托在她颈后,一手替她把头发上的细沙梳理掉。指尖偶尔划过她的睫毛,又觉得她急急眨眼的模样很动人。
他的手指慢慢摩挲着她的脸颊,肌肤的触感柔腻单薄,像是用指甲轻轻一抓就能抓破一样。
胡砂的身体忽然微微一颤——他在她左边脸颊上抓破了一个小口子。
倏地,他紧紧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碎似的,心中一会儿迷惘,一会儿痛恨,灭顶的潮水要把他打去最底下,不得翻身。
“……我总会让你哭着来求我的……”他的声音甚至有一丝颤抖,仿佛可以预见什么美好的未来,兴奋得无以自拔。
他张口咬破嘴唇,用力印在那边脸颊的伤口上,跟着解开了她的束缚咒。
热吻,唇上几乎感到一种痛楚的战栗。她的肌肤是雪是冰,完全拒绝他一丝一毫的靠近。
慢慢地,却又变得灼热。
凤仪一把推开她,唇上还沾了一滴她的血,笑得诡异而且痛快。
她又染上魔道的血,脸颊上的伤口迅速合闭,原本是苍白的脸色,忽然就唇红齿白的,眉宇间又透出一丝妖娆的味道来。
因为上次感染过魔血,这次刚一闻到血腥的味道,立即便发作了。
凤仪只觉心头大快,恶意的报复终于成功了,出了一口气似的,拇指在唇上一抹,将她的血抹掉,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脸,看着她的表情千变万化,时而痛苦时而快慰时而隐忍。
入魔的血是疯狂的,将心底所有不能见光的欲 望通通暴露出来。
【去,抱住他,因为他是喜欢你的。】心里有个声音这样对她说。
胡砂死死咬住嘴唇,直到感觉到一丝痛楚。
不,她在心里轻轻说,我不要。
【及时行乐吧,水琉琴算什么,谁死谁活与你何干。把琴给他,趁着芳准不在,如此良辰美景,何苦浪费。】
不。
【反正芳准也要死了,你初初不过是看上他的皮相。他不美么?输给芳准么?】
不。
【当真一点都没有喜欢过他?】
胡砂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他,她回答。
【……你撒谎。】那声音笑了。
胡砂的脑子与胸膛像是要炸开,痛得要发疯,用尽全身的气力去抵抗心底那层出不穷的声音。
只有一遍一遍在心底对自己轻轻说,不,我不要。
她这个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向来平庸,混日子得过且过,连名字都那么平凡。
她只是湖里的一粒小砂,风里的一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