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晏有些郁闷,一碗牛肉面李煜宸尚未用完,八冥就在外面轻击得窗户两下,禀报说有急事。
然后他过去问了两句,眉头就冷凝下来。
他再过来揉按她入怀,狠狠亲上她几口,然后让她等他,就翻窗离开了。
他走了之后,云晏一下子就觉得这暖阁空旷起来,连气温都是冷的。
她默默坐得一会儿,然后缓步至茶几旁,从托盘里捡起块红豆沙小点心搁嘴里抿了一小口,明明平日里是香甜的糕点,嘴里却尝不出甚子味道来。
她有些恐慌,他竟能影响她至此……
她回头看到了因为二人之前的亲密折腾,而掉落在软榻下面的匣子,孤伶伶的翻倒扣在那里。
似乎是为着填补她此时有些失落的心绪,她犹豫得一瞬,就过去将匣子拾起来,坐于软榻上揭开盖子,就一个一个捡出小卷条打开来看。
才打开十个,云晏就忍不住叹气,这真是个冷语寡言的孤傲男人,与在她跟前说那些羞人的荤话完全不一样。
打开的十个,都是龙飞凤舞气势十足的“想你甚”三字。
云晏看前边三两个的时候心里就泛起些儿喜悦与甜蜜来,后面的就习惯下来,没那么大感觉了。
然后又陆续打开得好多个,仍是如此一模一样几字,她摇了摇头无奈笑笑。
再捡起一个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落笔有些软绵无力的几字“想你甚,盼回。”
她指尖就顿住了,片刻后赶紧再打开匣子里剩余的那些,全是空白,小纸条的卷法很明显都与前面的有些不一样,分明就不是他亲手卷的。
她直觉上就是李煜宸又受伤昏迷过去了,但他却是放心不下她,昏过去前让人每隔些时候就往她这边发一张小纸条。
这世上谁还能伤到他?到底有伤的多重?!
她却是不相信他是情绪不佳心情不好才会写字无力,他这个人,她也算是了解了,要是生气心情不好,那笔都得给他折断,写字指定都要将纸戳出洞来。
她忍不住就站起来唤了声八冥,李煜宸将八冥给了她作暗卫,一直都没召唤回去。
一身夜行衣的八冥很快就穿窗而入,恭谨揖礼,“主子。”
“你们主公在前面几个月里受过伤?”
八冥也是个简言少语的,“是。”
“很严重?”
“是。”
云晏手有些微抖,接着问:“魇无绝?”
无头无脑的问话,八冥竟也听懂了,“是。”
“此次,又是两败俱伤?”
“是。”
“我知道了……。”云晏神色间有些恍惚,轻声让她先下去。
魇无绝他没有死!
这些日子她也不是没念想过这个人,偶尔闲下来了,也会想起他与她说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语。
她也使劲挖尽小时候的记忆,都是想不起来有这个人的存在。
可是她却又切切实实的觉着她是认识他的,而且曾经还很关心他。
她也曾为他的死,心里无端端的就会泛起难过,只是都被李煜宸填满一颗心了,对于他,也就没有那么上心。
此时知道他没有死,也还是有那么一两分高兴的,然而想到只要他不死,他与李煜宸之间似乎就是个无法可解至死方休的局面。
她就有些头疼,然后也心疼李煜宸竟然又受了重伤。
这次她不在他身边,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想上一次断了气,涅音宫的人都在商量给他办后事了,她就心悸。
这次她却是连看都不看他传过来的字条,他昏阙之前肯定还在等着她回复呢!这么一想,她就越发心疼坏了,想着下次见到他定要好好补偿。
她在这里心疼他,李煜宸却也在那边儿心疼她。
他去了离京城数百里的大本营西山,与底下人议完事,再安排人去解决事之后已是五更天左右了。
瑾娘就进来恭谨的将前些天,云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禀报给他听。
说到云晏差点被嫁祸罪名,要被云候爷打与关祠堂,李煜宸想起他以前看到她那做恶梦绝望恐惧的模样,疼惜之余,整个人就都冷肃起来。
待又听到云晏机灵,让瑾娘帮忙寻找那罗氏与刘大夫勾搭的罪证,打得个漂亮的翻身仗,反而让罗氏被关禁足时,李煜宸唇边就有了几许笑意。
他思量得片刻,这才道:“姑娘那个继母罗氏会还有后招,你们警醒着些儿,护好姑娘。”
“另外,罗家巡淮盐使这几年由从三品升到了二品,罗家过去贪桩枉法,犯下的罪过甚多,让人找机会压一压,革职查办,抄掉。”
瑾娘浑身一凛,主公这忙的分身乏术,朝政、江湖、涅音宫,整个大西洋海域与周边大小国,哪一样能离得开主公的主持与运筹?
然而云姑娘的事,主公却就是那么上了心,竟然连她继母罗家的事儿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好吧,这得罪了主公心尖尖上的人,还能有好处么?!
这就要被抄家了呢,这一家族被这一整算是没落,再也翻不起风浪来了。
瑾娘也不敢多言,躬身谨道:“是。”
过得好些天,云雪终于避开耳目,买通兰苑看门的人,潜了进去。
一身颓然、鬓发凌乱的罗氏见到自个儿姑娘,两眼放光就扑得过来。
“雪儿,雪儿你来看母亲了。”
“我就知道,就知道我的雪儿与华哥儿一定不会放弃母亲的。”
云雪闻到她身上的酸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