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进宫以来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朴总管,殿下说了让你先养好伤,健龙卫的事情他已经交给了洪林副总管先接手,等你好了以后再说。”朴胜基醒来的时候身边只守着一个宫侍,他看了看天色,今日是小朝,现在这个时候殿下应该是上朝去了。
“我知道了。”朴胜基一张口,就觉得喉头干涩,说出的话也干哑无比。
“朴总管,喝水。”宫侍连忙为朴胜基到了一杯水送过来,试过水温确认能够尹永之后才递给了朴胜基。
“多谢。”朴胜基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接连喝了两杯,这才停下。
“朴总管还要吗?”宫侍手中拿着空杯子,站在床边。
“不用了。”朴胜基试着动了动手,可是不小心牵动了背后的伤口,毫无防备之下疼得脸色都变得狰狞。
而刚走进来的王琪,正好看见了朴胜基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是侍从做错什么了么。”王琪走进来就看见宫侍拿着空杯子站在,仿佛一个木头人,而朴胜基脸色苍白,就连双唇都没有血色,表情十分痛苦。
“殿下。”朴胜基看见王琪,想要用双手撑着身子起来,可是一动作就必须牵动背后的伤口,只得倒吸一口冷气。
“好了,你不用起来,好好躺着养伤吧。”王琪怎么不知道朴胜基的意思,不过这个人身上还有伤,可不能这么折腾自己。
要是伤口感染了炎症,那可不是好事情。
“殿下,这次郊外遇袭,是健龙卫护卫不利,还请殿下责罚。”朴胜基等到王琪走到他的身边,开口却是自请责罚。
王琪没想到朴胜基一醒过来竟然是这样说话,心中说不出怒更多些还是愤更多些。
这一次,分明是他伤得最重,竟然还有心思请罚。
“可以,孤等你伤好了之后罚你。”王琪当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罚朴胜基,出宫的事情虽然是朴胜基提出来的,但是在遇袭的时候也是这个人用尽全力在保护自己,怎么舍得。
再者,恐怕朴胜基提出要去郊游也是为了自己吧。
王琪把视线落在了自己所作的那副画上,是竞游图,恐怕是看了它,朴胜基才想要找个有水的地方让他散散心吧。
“谢殿下。”朴胜基的视线紧盯着王琪,接连两次的意外,让他不得不绷紧心中的弦。
一次是在宫中,被宫里的内侍所伤。一次是在宫外,被人埋伏偷袭。
两次袭击相隔还不到三个月,要说这之间没有联系,恐怕无论谁都不会信。
“你们都出去吧,孤和朴总管有话要说。”王琪挥手,示意偏殿服侍的宮侍和他的随侍都出去。
除了王琪之外,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胜基,伤口还痛吗?”等到人都走光了,王琪来到朴胜基床边贴着朴胜基的身体坐下,不过也只是堪堪能够坐稳,还需要用手扒着朴胜基的胳膊才能保证自己不摇晃。
这样子虽然不太舒服,可是两个人的动作却异样地亲密。王琪觉得,他不仅不讨厌,甚至还有些欢喜。
“只要殿下没受伤,臣下就觉得不痛。”朴胜基偏着脑袋看向王琪,目光里满是虔诚。
王琪不料朴胜基会这么说,动作一顿,心中却是开满了花,就连着简陋的偏殿都变得华丽明亮起来,“胜基,你……你真是、让孤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殿下无论说什么,臣下都是听从的。”朴胜基福如心至般,伸手覆上了王琪的手,把他略微泛凉的手指抓在掌心,仿若对待珍宝。
再有,则是朴胜基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想的是什么----在黑衣人来袭之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能够想到的却是,不能够让眼前这人受伤。那种痛苦他已经不想再感受一遍了。
朴胜基的伤口并不大,庆幸的是并没有伤到骨头,只需要好好把伤口养好,对以后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又因为朴胜基自小身体底子就打得好,他的伤口愈合得快,一个月后就几乎痊愈了。
“胜基啊,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御医刚刚给朴胜基把脉,得出了伤势已经愈合的结论,王琪对坐在床上的朴胜基说,“你说,孤要怎么惩罚你呢?”
朴胜基当然是记得的,他安排不利,让殿下在郊游途中遇袭,是该受到责罚的。
“全凭殿下做主。”
王琪想了一想,却突然笑了,“孤几次遇袭,不如等朴总管伤好了之后就去孤的内殿里守卫孤的安全吧。相信有朴总管在,宵小都无法近孤的身。”
朴胜基没料到王琪会这么“惩罚”他,这哪里算是惩罚?如果去了内殿,那就能和这个人朝夕相处,甚至是……同床共枕,这根本就是奖励啊!
当天,内侍就把朴胜基的东西都从偏殿里清理了出来,除了那副画被他自己小心翼翼地搬回了健龙宫的房间里,其他的都被放进了内殿。
那是殿下的寝宫,从今天开始他就要和殿下同寝同食。
然而,还没得朴胜基的激情退去,朝中就传来了另一个消息。
是元庭的使者要来了。
朴胜基对元使的唯一印象来自于他幼时所见,那是送皇后宝塔矢理来高丽的元庭大臣,对着高丽处处鄙夷,在向高丽伸手索求的时候却又毫无止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