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自地说:“师傅待我恩重如山,师兄和我如同至亲骨肉。五年小劫带走了师兄,三十年大劫带走了师傅,可是我却留了下来······你说,这是造化弄人呢?还是我无意间做了杀死至亲的刽子手?”
她声音有些颤抖,是往日都见不到的脆弱和痛苦。
李侃讷讷道:“原来,你都知道了······劫即使缘,每个劫难里都会有死机和生机,凌星门用生机所在向堂哥要你······堂哥怎么可能答应。”
良久的沉默,李侃终于忍不住抬头看那个年轻的掌门人,她闭着眼睛,如同慈悲济世的菩萨,白玉般的肌肤衬着那妖异的朱砂,清美又魅惑。
佛,和魔,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你下去吧。”
她的声音很轻,很沙哑。有些邪魅。
李侃悄然退下的细微声响在她耳边却有如炸雷。
她知道其中有隐情,却没有想到,真的是自己的原因,自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如果当初答应了凌昱焉的提亲,哪怕是杀了自己,也一定不要他们去犯险!师傅师兄,你们为什么那么迁就我?你们可知道,你们的迁就造成了你们的死亡,你们的迁就造成了我的千古罪名,你们的迁就造成了我的生不如死。
真相抽丝剥茧般揭开,本就应该知道,真相大多残酷。
佛可以普渡众生,能够渡得了自己吗?她能够救得了空山,救得了自己吗?
佛和魔,只有一线之隔。魏笙晴在忍耐,她一遍一遍地拷问自己,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保持冷静,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她的意识要清醒。
她的身体隐隐颤抖,眼睛微红。
这本秘书,本就是残缺的。
当年练这本功法的高人也不过时到了化神就突然间灰飞烟灭了,据后来人的注解笔记,这本秘书只是那个前辈自己领悟的一些东西。虽然高深,但是副作用巨大。
先不说折损寿元的事情了吧,就是它虽然是佛典,但是所修习的佛道却与佛本性相差甚远。
佛道会让心灵通透,心魔不生,而这本秘书,却是让心魔融入骨血,将修仙者变成了心魔,而不再是心魔的容器,那么心魔又怎么会被察觉出来呢?它甚至不会捣乱,因为它,就成了自己啊。
自己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心魔。就是魔。
怪不得魏笙晴性情大变,有时候冷酷得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现在真相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摊在了她的面前,祸根一开始就被埋下,一开始就是自己的原因。
心魔蚕食着心智,身体已经是一个魔物了,心魔还借着那一点朱砂渗入神魂。
为了修炼速度,魏笙晴按照秘术点下了这一点朱砂,现在,却是它收取代价的时候了。
一定要守住最后一丝清明,现在,可还是在空山啊。
手指掐进肉里,血液沁出,在白皙的手上触目惊心。
“掌门,不好了!不知道谁说我们空山有《六道秘典》,整个修仙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甚至妖族都有对我们攻击的意思。”
那人的传音久久得不到回复,李侃不停地踱着步,不同于那些一流大派的觊觎,这一次要出手的可是几乎所有修仙者和妖族啊,元婴期的老妖怪也绝对不可能放过。
不管这是真是假,空山已经到了生死边缘。
就在李侃忍不住想要冲进议事厅的时候,一个平淡的,却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
“他们要等内部清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出手的,你查一下,是谁发出的谣言,又是谁散布出去的。”
那个女子素衣白裳,眉目清丽绝美,眉心朱砂似火,步步走来却仿佛会动的雕像,冷冷俯视着天下苍生。
原本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中,蒙上了一层血红。
······
“她很厉害。”
“太师傅,徒孙不会退缩的。”
“你准备怎么办?”
“逼死所有退路,只留给她一条生路,那条生路,就是我。”
那人回到残局旁,唇角勾起,手掌一拂,棋盘和棋子全都灰飞烟灭,黑子和白子都化为飞灰,再也辩不出黑白。
······
“杀了她。”她给了芸夕一个指令,作为奇楠的心腹,芸夕可以轻易得手,只是芸夕不明白,为什么要杀奇楠,为什么是自己去杀。但是芸夕没有问。
因为魏笙晴的眼睛里没有她,只有那个同样是白衣的惊世女子,妖族,苏烟儿。
知道六道秘典这种东西的,有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人,只有奇楠。
奇楠和怀空曾经互相爱慕,又从蛇妖那里听到了一星半点,所以她应该很容易判断出来,空山拥有六道秘典。
但是她没有能量自己散播出去,因为这段时间魏笙晴的回归以及她的威望的增长,魏笙晴已经将她手里的势力收拢的差不多了,甚至连芸夕的势力她都没有放过,为了打消奇楠对芸夕的怀疑。
暗中的推手能够让所有人都相信这个事情,能量不小,并且在修真界的威望应该非常高。
除了凌星门,魏笙晴想不到其他人了。
他们都在逼她,逼她到绝路,然后按照他们给的路走下去。
让芸夕杀奇楠,是给她一个机会,让魏笙晴还能够相信芸夕。
魏笙晴现在已经是冷漠刻骨了,她很难再相信一个人,这不仅仅是功法的原因。但是对于芸夕,她愿意给她一个机会,也愿意为自己给一线生机。
这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