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应该的,婆婆先歇息,我们这就回去安排。”郝老六带着老崔和铁牛冲里屋拜了拜,退出门去。
那叫“蝉儿”的蒙面女子已收拾妥当,正在院子里等候。丫鬟备好四匹快马,牵与四人。四人跨上了马,顶着头顶的月亮,纵马驶向江岸。
武岳阳头脸、脖子和肩头都留下不少鞭痕,不过都是皮外伤,武岳阳混不在意,连药膏也懒得抹。他草草填饱肚子,烤干了衣服,对着墙壁,一遍遍地练起那十二式怪招来。
姚青和骚猴儿早已见惯不怪。姚青看了看长桌上的钥匙,心中默默估算着牢门到长桌的距离。
骚猴儿脸腮高高肿起,乍看如薄皮的红苹果。他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一边哗啦啦地扯着牢门上缠绕的铁链,一边揉几下肿起的圆脸,嘴里则一直不干不净地低声咒骂。
艄公老孙无可奈何地蹲在火盆旁边发呆,他很是沮丧,琢磨着自己原本好端端地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逍遥日子,没来由地被这几个混世小魔王抓了夫子,逮到这船上来,本有大把的机会逃跑,可鬼使神差地被猪油蒙了心,贪图他们那几块大洋,又好死不死地假扮袍哥,如今被关在这地牢里,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知道袍哥向来最是忌讳“穿黑袍”的倥子,听闻有炸油锅、钉门板等多种酷刑惩处违犯者,这一遭不但不容易逃出去,怕是想捞一个囫囵的全尸也是妄想了。想到此处,老孙悲从中来,竟抹着老眼,默默地哭了起来。
姚青和骚猴儿各自琢磨着如何逃出去。姚青拾起先前郝老六丢下的皮鞭,隔着牢门伸出胳膊去,抡起皮鞭,向长桌上甩去,要以辫梢将钥匙一点点蹭下长桌来。
“大公子别费力了。你这样不行,抽十下不见得能中一两下,而且这鞭子又不带钩,这什么时候能将钥匙带到门口来?”骚猴儿摇头道。
姚青停下来,看着骚猴儿道:”那你说怎么着?”
“我倒是有办法,可是现在没有趁手的工具。”骚猴儿托起牢门铁锁。
“你要什么工具?”
“有细根铁丝就好,你可带着发卡么?”骚猴儿向姚青头上看去。
姚青摇摇头,“我从不用发卡!”
“那就没法撬锁了,只能用笨方法。”骚猴儿道。
“什么笨方法?”姚青问。
“用火燎烤这铁锁,等把它烧红,再快速用冷水浸泡,铁锁骤热骤冷,里面的锁芯受热不均,会被破坏掉,到时候用手一掰就开了。”骚猴儿揉着肿脸道。
“那还磨蹭什么?”姚青催促道。
“好,咱们这就动手,我先把火盆搬过来。”骚猴儿说罢就要动手。
艄公老孙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他见这几个小魔王在地牢里也不安生,赶紧阻止道:“可不敢胡来!咱们老老实实等他们回来,低声下气求求他们,或许绕得过咱们。你们非得硬闯,惹恼了这些他们,怕得不到啥子好处,他们可都是杀人呦!”
“你这老东西咋这么多废话?边上去!别碍事!”骚猴儿瞪着一对三角眼道。
姚青眉头微蹙,不满骚猴儿没大没小,不过她也并未对此多加训斥指责,她自幼和众兵匪流寇生活在一起,性格上难免沾染些无礼、霸道和残暴。相对于骚猴儿的无礼,她更不能接受的是艄公老孙的胆小懦弱,没有气节。
武岳阳却看不惯骚猴儿的泼皮行径,他收了招式,转过头道:“你即便想出去,也犯不着烧那铁锁!”
骚猴儿本就满肚子的怒气,见武岳阳语气不善,当即发作,怒道:“咋了?”
武岳阳冷哼一声,“干嘛舍近求远?想出去,直接烧木门就好了。”
骚猴儿愣了一下,满腔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咧着大胖脸道:“哎……好主意嘿!”
骚猴儿拾起两根木枝,兴冲冲地去夹起火盆,要端到牢门下烧断木栅栏,忽听头上茶楼内一阵躁动,地牢甬道尽头的暗门被砸得砰砰作响。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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