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国公府里头。得了她的消息线索,顺藤摸瓜。万贯赌坊自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张家整理收拾的做不下去。井月后来给张月鹿做了几个月教习,那又是后话了。
“你们知道为什么梁丘木恨我恨的牙痒痒吗?”张月鹿怪里怪气的笑道,“梁大少爷出门调戏良家妇女,回家发现自己不能人道。”
“啊?”明六娘眨眨眼睛没说话,未出阁的女郎到底脸薄,满肚子好奇也不好意思问。
张月鹿也不卖关子,竹筒倒豆子交代的明明白白:“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反正那个卖花的和万贯赌坊大看护混在一起。也是聪明都用在一肚子坏水里面。那大看护也几分真本事,混在人群里头一手拐把那个梁丘木给打残。”
梁丘木当时只是觉得被人推攘的一番,腰间一阵剧痛,缓了一下就好多了。当时局面混乱也轮不到他多想。等回了家想找姬妾泄泻火才发现不对劲。折腾几天,梁丘木慌慌忙忙的让人请来大夫,大夫一把脉,只是说他虚火烧肺之类。吃了几天药不见效,梁丘木越想越恨。
他在梁家被惯着,就因为是长房唯一的男丁。下面二两肉可是要传宗接代的,这下全完了。梁丘木心里这个恨啊!正好周滑上门来,这老奸巨猾一眼看透傻侄子还怒气着。他也正好为那袋被侄子要回去的钱,心里窝火。三言二语就鼓动了梁丘木。
“居然是这么回事。”武十七郎感慨道,“那梁丘木为什么会死?”
“据说是因为惊怒过度,其实主要是胡乱吃药把自己吃死的。听禄大夫说原本休养休养就可以好,梁丘木非吃了一堆虎狼之药,又整天折腾自己。”张月鹿撇撇嘴。
男人对下半身yù_wàng的执着,真是难以理解呀。
又闲聊几句,井月起身告辞。教坊司原定剑器领舞受伤,若不能好就需要井月代替。井月虽然精通剑术,然而舞蹈底子薄弱,如今日日苦练。今日还是容大家亲自帮她告假,才能出来。
张月鹿对武十七郎扬扬下巴:“十七,你先送井姐姐和六娘回去。自己回头的路上小心些,可别走错了路,学着那个梁丘木尽往不正经的地方去。要不我躺在家里也不安心。”
惹的明六娘发笑,伸手戳戳武十七郎,学着月鹿的语调又说了一遍。
张月鹿目送她们出门,咂咂嘴:“要是十七郎没听出来我话里意思,怎么办?”
闻人贞将杯子搁在小方几上,淡淡的说:“若他听不明白,这般愚钝,你就是操心也无用。”反正不管武十七郎回不回来,你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张月鹿轻轻吸了口气,觉得也有理,歪头看向闻人贞:“幼果来看我,可还是有什么事情?”
“原本是有。不过,现在我却不知道该不该说。”闻人贞墨玉般的眸子看向月鹿。
张月鹿一愣,心里突了一下,又不知道为何,不多想,开口追问:“幼果你这话说的,可让我心里七上八下。你们之间,我自问可以肝胆相照。”
闻人贞眸光深邃,一贯清浅的语调问道:“祥泰公主为何而来?”
张月鹿一愣,这她还真不知道,她占了主场优势,公主殿下来之后话题一直被她引导。张月鹿只好回答:“我出狱蹊跷。”
闻人贞端坐在方凳上,清衫白裙长发素颜,像雪中白梅。那双浓墨星眸叫张月鹿看不透:“你们闲谈甚欢?”
张月鹿顿时一惊,却也不好隐瞒:“恩。”
闻人贞那双星眸瞬间暗了暗:“我记得,从前你并不...看好她。”
张月鹿忍不住想摸摸鼻子,她能说,她现在也还是不看好那位公主殿下吗?你们没来之前,我正愁着改变历史的进程,这一伟大使命吶。
闻人贞见她不说话,垂眸笑了一下:“呦呦,我们还会去江南吗?”
张月鹿心一沉,她曾经那么热切的说着要去江南,要带着幼果一起去江南。在扬州城杏花烟雨中,撑一杆油纸伞穿过垂柳苏堤,漫步在白墙黛瓦间青石小路上。坐在乌篷船头,听着船坊中吴侬软语的小调,吃一片桂花糯米藕。
“幼果,我.....”
闻人贞侧头看向窗外,水环假山,竹影婆娑。她无声一叹:“江南路远,动身宜早。”
张月鹿额角都渗出冷汗,闻人贞这无声无息的一叹,仿佛洪钟大吕敲在她心头,把刚刚那些缱绻旖旎尽数震的粉碎。
景秀的身份,长安的变局。不过几面之交,一厢情愿。
可是怎么甘心,那些雄心壮志难道都要化在江南的烟雨中?
走还是留?
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而要留下,就是选择长空走索,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不说自己是不是达成心愿,只怕一个不小心就是拖累家人。
张月鹿脸上神色变化不定。
闻人贞轻声唤她:“呦呦。”
“恩?”张月鹿抬眼正对上墨玉双眸,那目光情意浓稠。
闻人贞幽静的看着她,良久才开口:“我终是想着和你夜黑剪灯花,月明共入梦。”
张月鹿惊的目瞪口呆,嘴唇蠕蠕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千情万绪混成一团,也不知道是惊还是喜,过了许久才颤颤巍巍的问道:“你说的...什么,什么意思?”
闻人贞垂眸自嘲般笑道:“这二年想了许多,纵是千难万险也无惧。到忘了问你一句,可愿意。”
张月鹿又惊又喜又觉得难以置信,那些隐秘难言心思破土而出。她从不敢想的事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