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水顿了顿,沉吟片刻,推论道。
“又或是,我们识破凶手的诡计,知道流川并非杀手。凶手知晓后,怕我们坏了他的计划,才来杀人灭口。”
说起杀人灭口,顾双溪忽然想起江言,自己这边的动静既然惊扰了温若水,那他也应该听到才是。
担心江言被宰了,顾双溪匆忙披上外衣,拉着温若水跑到江言房前,敲门唤道。
“江言?江言!?”
等了许久,顾双溪差点要破门而入之际,房门才被缓缓打开,江言披着外衣,睡眼惺忪的看着二人,问道。
“怎么了?”
见江言无事,两人便放下心来,遂将方才的事一一告诉于他。
江言闻言大惊,连问有没有瞧清黑衣人模样,顾双溪摇摇头,很遗憾的表示没有。
此事一闹,唯恐再有夜袭,三人便聚在江言的房间,轮流守夜歇息。
江言守完夜后,便是顾双溪接手。她经过江言身边时,鼻尖微动,发现他身上有股刺鼻的药酒味儿,便问道。
“你受伤了?”
江言红了红俊脸,支支吾吾的道。
“那天与玄机老道交手,被椅子砸到手臂,所以就抹了点药酒,很难闻吗?”
顾双溪笑了笑,道。
“没事,你去休息吧。”
江言点点头,在地上铺上被褥,席地而睡,而温若水依旧躺在榻上安然入眠,模样恬静。
等江言闭眼睡去后,顾双溪才将目光落到他身上,褐眸思虑翻涌。
与那老道交手已是两天前的事,为何之前没有药酒味,如今才突然抹药?难不成是伤势加重?还是......还是为了掩盖什么?
顾及习武之人,对视线很敏锐,顾双溪只敢瞧上片刻,便缓缓移开目光,转眼盯着天上明月,咬唇鼓腮,低头沉思。
一幅画面忽而从脑中掠过,她抽刀一砍,刀光冷冽,黑衣人闷哼一声,左臂血花飞溅......
顾双溪浑身一震,心中惊骇。
莫非......
她再度瞧了眼江言,白衣男子睡姿安详,面容温润如玉。
......不会吧?
难以相信这可怕的揣测,顾双溪揉揉额角,只觉脑中一片混乱。
深呼吸一下,逐渐平静各种情绪,她要重新整理一次所有情节。
先是金钱镖局被灭门,上面留有‘川’字,神盗流川被怀疑。
路途上遇见江言,他主动过来邀请自己一起破案。
开始时,自己是拒绝的。但之后又遇见温若水,触发任务,不得不接受邀请,于是他们三人合作起来。
由于线索不足,他们便来到惠州虎门城这里,寻找流川的下落,结果一单未结,另一单又起。霍一拳被杀,但他们借此证明了真凶另有其人,流川是被陷害的。
然后再到今晚自己被偷袭,其原因极有可能是因为她已经发现对方的诡计,故其杀心。
可是,她除了与温若水、江言说过此事以外,绝无与旁人提及,那么风声又是如何走漏的呢?
要么,就是真凶一直在暗处看着他们三人,将这边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要么,就是他们三人之中其中一个是真凶,或是与真凶同伙。
若真如此,江言嫌疑最大,那刺鼻的药酒味,怕是掩盖左臂伤口的血腥气。
可是,顾双溪又有一点想不通,假设江言真是凶手,那他为何要主动参与破案?
苦思冥想间,顾双溪灵光一闪,悄悄嫌弃了下自己的智商。
为了流川啊!
想必是江言与流川之间有仇,所以他才杀人栽赃陷害,而且故意下手极其狠辣,为的就是激起公愤,好借众人之力,除掉流川!
完全想通后,顾双溪心中一寒,对江言这个伪君子彻底改观。
好狠毒的计谋!好狠毒的手段!竟为了自己私仇,而连累几十条无辜性命!!
那么,问题又来了。
她现在该如何对待江言?
方才那番,仅仅是自己的推敲,贸然抓捕江言的话,冤枉好人怎么办,总不能突然扒开人家衣服看吧?
若是他左臂没有刀伤,自己绝对会被当成流氓的。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凶手,那自己又怎样找出最有力的证据呢?
犹豫半响,顾双溪最终敲定一个较为合适的方案,目前先按兵不动,看看江言还会有什么搞作。
她想,在流传还未落网前,江言是不会住手的。
顾双溪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
好吧,至少如今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也算容易看管,不是么?
其实,顾双溪还有一件事不明白,江言不找别人,为何偏要找自己呢?她武功高强,找她合作的话,且不更容易露出马脚?
想来想去,最后顾双溪解释为,一切都是任务需要的!
果不其然,安然无恙过了四天后,一封信再起波澜。
那封信,是寄去贺家的,上面写着几句话: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在下必定拜访贺家!
下款乃一个古文‘川’字。
贺老爷早就听闻流川的恶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整个贺家笼罩在愁云惨雾里时,顾双溪三人商议一会儿,决定这几晚一起去贺家守夜,等待凶手出现。
距离八月十五,还有两天。
夜色浓重,当三人披星戴月的来到贺家时,才发现暗中有几拨人马,分别藏匿于各个暗处,显然与他们抱有同样目的。
对此,顾双溪与温若水相视一眼,暗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