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原玳和云开踩在九重塔旁高大的松树顶端,望着岸边翠柳树下耸动的人头,轻声叹了一句,“真热闹啊。”
一旁的云开抱着手臂,挑眉说道,“肯定热闹啊,黎州城里,一年有三个最热闹的时候。一个是大楚的上元节,一个就是十二月二的雪舞节,还有一个么……就是开朝以来初定下的端阳节。”
“据说先朝的时候,大司命连政就是在这一天死去的。他是倾华帝的老师,那时大楚大旱三年,身为大司命的连政先生在祭坛上求雨半月,总算求来了雨水。不过雨水来了,他也死在了祭坛上,火化葬进了凉水里。刚开始的时候,黎州城的百姓感怀他的恩德,就私下里偷偷祭祀他。等倾华帝退位,高祖继位时,深感连政先生的功绩,就大笔一挥,定下了这个节日。”
云开站在顶端,漫不经心的说道,“原先只是简单的拜祭,后来就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又是庙会又是赛龙舟,当真是麻烦得可以。”望着不远处的河面上,那一排排的整整齐齐的各色龙舟,还有飘满整个河岸的彩带,她轻笑了一声,“说是这样可以得到司命大人的庇佑,来年风调雨顺什么的。搞那么多名堂,人家在河里面睡得好好的,你每年这么折腾一次还让不让人睡觉啦。要我说啊……”
她扭头,朝原玳眨眨眼,一脸的不正经,“如果我是那个死了几百年的少司命,没掀他们的船就好了,哪里还有心思保佑这些人风调雨顺嘛。果然,黎州人就是整个大楚里最难懂的一群人。”
“……”原玳瞧着她的模样,耳边又再次听到她故作的叹息,真真是哭笑不得。下意识的,她看向一旁的华初,却见她掩着唇,早已低低的笑了起来。一瞬间,自己看着她笑的模样,也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
“哈哈……”她抿着唇,站在高松顶端,似是笑的无比畅快。
在一旁胡说八道的云州人,看着这个早就不再年少的少年,难得的皱起了那双英气的长眉,“喂,你笑什么!”她瞪眼,显得无比的清冷严肃。
瞧她这个样子,原玳下意识的摇头,“没,没什么。”她忍着笑,低头的一瞬间差点笑出泪来。
闲聊了几句之后,初阳也渐渐升起,一点一点的把水面上的风光照亮。不少英雄侠士早就注意到那两个站在松树顶端的人,见她们这般模样,也有样学样的各种占树爬屋顶。可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这两位的轻功好,也不敢去招惹她们,于是只得乖乖的站在低矮屋檐上。
于是少见的,这一日黎州城周围屋子的房顶上,站满了抱着刀剑的江湖中人。
高台上的大鼓敲了一声,意思是让待着河面上的龙舟准备好,还有半刻钟就要比赛了。而九重楼最高的空无一人的第九层,此刻也终于有了人影。
白纱飘满的第九层楼里,有一女子身穿素蓝衣衫,端坐在轮椅上,伴随着轮轴转动的声音,被身后的人徐徐推了出来。暗地里关注的人,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都将目光落在高高的楼阁上,望着那个长发挽起,容貌姣好的女子,发出一声惊叹。
她就安静的坐在那里,用一双空洞的眼俯视着天下。身后推着轮椅的中年男人,在她出现在世人眼里的时候,自发的低头,摆出了臣服的姿态。
站在树顶的云开自然察觉到周围涌动的气流改变了,于是抬头,一个抬眸就又看到了那个蓝衣女子的面容。她只是静坐在那里,气息却与初见时完全的不一样。没有柔软没有温和,除了一身的凌然云开再也找不到什么词语可以形容她。
放荡不羁的云州人,看着那个目空一切的蓝衣女子,勾唇一笑。足尖一点,踩着踏云步跃上了高高的宝塔,踏着屋檐稳稳的落在了栏杆上。
她伸手,在那人身后的中年男人反应过来是,隔空点了他的穴道。稳稳的站在栏杆上,隔着满目的晨光低头看着这个不动声色的女人,勾唇一笑,“嘿,白泽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她站在栏杆的边缘,长风拂过她鲜血一般的轻袍,也拂过她墨色的长发。她就立在那里,背对空落落的长空,任身后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她笑,露出了任何女人都不能躲避的笑容,俊美的好像流传世间里不落凡尘的天神。
白泽仰头,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她的位置。她坐在轮椅上,一脸的淡然,“是你啊。”她看着云开,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自然得好像在问候一个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好友。
从栏杆一跃而下,云开缓缓的踱步到白泽身边,伸手,在背后侍卫瞪大的双眼中,托起了白泽白皙细腻的下巴。俯身,对着那双漂亮却毫无生气的眼睛低声笑道,“可不就是我嘛。白泽姑娘,烤鸡可还好吃?”
她贴近她的脸,暧昧的吐气。跟在身后而来的原玳,看到那两个在日光中一红一篮以无比亲密的姿势靠在一起的身影,楞在了原地。
原玳扭头,看向一旁的华初,微微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情况?可身旁的华初却摇头一笑,再也没有多说其他的东西。
生平第一次被人用这么强硬的态度对待,白泽也没有过多的反应。她的双手搭在椅背,面不改色的轻声应到,“好吃,云开有事吗?”
她的眼睛是看不到的,所以现在她就不能发现站在身前的那个人,眼睛里藏着怎么样的暗光。云开托着她的下巴,用指尖轻轻的刮着她娇嫩的肌肤,凑上前贴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