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过得很漫长,苏遇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褥,以及身上蓝白相间的病服。
睡了很久,他感觉浑身酸痛,想起身,偏偏双腿使不上劲儿,还有一双大掌将自己按住,然后他听到一阵气急败坏的吼叫:
“苏遇,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自己伤的多重,现在还在乱动,是不是不要你的腿了。”
苏遇抬头看向程澈,发现他眼底一片猩红,应该守了自己很久了,想问他怎么样开口却变成了:“你叫我什么?”
记忆里,程澈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今天,怕是真让自己吓到了。
程澈听到他这样说,差点给他跪了,谁能知道他醒来第一句话说的是这个,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师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苏遇看了下自己,右腿打着石膏,头上缠着绷带,手倒没事,就是觉着有些发酸。他突然想起,自己是和季思桐一起被困的,而且他昏过去之前怀里还抱着她。苏遇四处张望,却寻不见她的踪迹,当下紧张地发问:
“思桐呢,季思桐呢?她在哪,她怎么样,有没有事?”
程澈眼疾手快地按住他要拔针的手,安抚地说道:“她没事,她没事,送来的时候只是发烧,没有什么大碍,还过来陪了你两晚呢,听了医生说你可能快醒了,现在,估计在家给你弄吃的。”
苏遇听他说完,悬在嗓子眼的心便放下了,幸好,幸好她没事。
程澈看他那么着急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唏嘘。他记得跟搜援队赶到那个酒店废墟,找到他们时,苏遇的脚随时被石块压着,却将季思桐整个拥在怀里,一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季思桐的手,整个人略微覆在她身上,即使当时发生余震,苏遇也将她排除在外,用自己的身肉之躯为她挡住伤害。程澈顿时就红了眼眶,他的师兄,究竟有多喜欢季思桐,可以为她付出生命。或许,不止是喜欢,而是超越了喜欢的爱。
而更让程澈庆幸的是,季思桐对他师兄亦是如此,那么重视那么珍贵。季思桐送来医院时,就只是发烧和几天没进食导致身体虚弱,而苏遇,却比她严重多了做完手术还昏迷了几天。她睁开眼第一句话叫的是苏遇的名字,那时她的父母正在她身旁,她像孩子般哭着说要见苏遇。
直到他们带她去见到昏迷的苏遇,她才止住了哭泣,可是看到苏遇身上的伤,她的眼泪又再次夺眶而出。程澈见到季思桐几次,她都是冷静自持,落落大方,见人也是笑脸相对,可那一次,他第一次见到季思桐哭得那么毫无形象。随后的两天里,她脱着病体,片刻不离地守在他身边,连苏遇的父母来看她也是退到一边,但没有离开。
“我现在是在哪家医院?”苏遇在额头处缓缓揉捏,声音还有些倦意。
程澈好笑地问他:“你待了那么久的地方,自己还不认得?”
“我在a市?”
“嗯,找到你们之后就直接回了a市,x市那边的医院损伤也蛮大,就没逗留。”
苏遇想到自己父母,他们几天联系不上他,肯定会很着急,“我爸妈他们…?”
“知道了,出事的时候就知道了,不过没敢告诉爷爷,怕他受不了,伯母她…,”程澈停了一下,看向苏遇,他的脸色意料之中的难看,程澈自知瞒不过,就直接交代,“伯母刚知道的时候昏了过去,不过没事,医生说是受了刺激,后来也来看你了。”
程澈看他松了口气,可随后却变了脸色,眼睛直直地看着门口,他顺着苏遇的目光看去,就看见季思桐拿着保温瓶,手攥得发白,快入冬的天气她额头上居然还挂了几颗汗滴。
他默默退出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苏遇看着呆在门口的季思桐,疲倦的脸上有了笑意,招着手,说:“过来啊,怎么站在哪呆呆的?”
季思桐小跑着过去,放下保温瓶,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睛又噙满了泪水,委屈地抱怨:“你怎么又睡了那么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在那里一次,现在又一次,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苏遇温柔地抬手为她擦眼泪和额头上的汗。
季思桐这几天都处在胆战心惊之中,身体精神上都万分疲惫,听到他说以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佯装生气地说道:“你还想有以后?”
苏遇连忙摇摇头,保证道:“不会有下次了,好不好?”
季思桐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那不哭了,好不好?哭多了眼睛要疼的。”
季思桐点点头,起身给他盛粥,“我给你熬了点粥,你这么久没吃东西,胃里该空空的。”
苏遇接过她递过来的碗,粥还热腾腾的冒气,氤氲的水汽散开,粥的香气扑面而来,苏遇尝了一口,粥喷香粘稠,还有丝丝甜味。
“是不是放了红枣?”苏遇尝出红枣的香甜,问她。
“是啊,医生说你腿受伤,还流了好多血,红枣补血,粥是用骨头汤熬的,腿受伤喝点骨头汤会好一些。不过,汤上面油腻的一层我给掠掉了,你吃吃看会不会不舒服。”
苏遇感动于她的心细,微微开口:“不会,很好吃。对了,你的烧完全退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都好了,你别担心。”
“还有,宁则鑫和颜乐他们呢,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