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里的客人那么多,没准有人也正发愁拦不到车呢。
他突然停下来,装出要呕吐的样子。如果后面那人真是普通的过路人,肯定对他避之不及,会赶快超过去。这样他就安全了。
但是那个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罗曼没疑神疑鬼。他真的被跟踪了。
这条街道并不宽,只能容两辆车并行,周围也没有住家,哪怕罗曼呼救,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叫不来救援。在这种地方狭路相逢,最好的方法就是直面危险。正面迎敌总比把后背亮给敌人要好。
“什么人?”罗曼转身面对跟踪者。
“果然是你。”
跟踪者身穿黑色连帽衫,袖中闪过一道银光,亮出一把寒光凛凛的小刀,直指罗曼。
***
“人鱼跳跃”酒吧的保安看了看手表。他面前等着进酒吧的男女排成一列长队,低声抱怨他们已经等了太久了。每隔十五分钟,保安就会放一波人进去,防止酒吧中人满为患。这间隔时间已经够短了,要知道,有些酒吧每半个小时才肯放人呢!可等待的队伍仍不满足。有几个人试图向保安行贿,均遭到正直保安严厉而无情的拒绝。贪图一时的小便宜的确快活,可是丢了工作就让人笑不出来了。
上次放人是在十分钟之前,再等五分钟,队伍就能缩短一大截。
一名银发男子一边从队伍尽头挤过来,一边向被他踩了脚的人道歉。他努力在人海中挣扎的身姿让保安想起了和波涛搏斗的海上渔夫。出于对他勇气的赞赏,保安礼貌地拦下了他,而不是直接将他丢到队伍外边。
“抱歉先生,请您和大家一样去排队。”
后边的人纷纷附和起来,对这个加塞者报以愤怒的咒骂。男子撩起银发,无视了后面的叫嚷,对保安说:“我要进去找人,我朋友喝醉了,我得把他接出来。”
“那你最好想办法让他自己走出来。”保安铁面无私。
“拜托了,请通融一下。”男子抓住保安的手,用力握了握,同时不动声色地将一张钞票塞进了保安手中,手法之精湛让保安不禁啧啧称奇——这个人为了插队肯定没少练手上的工夫。
可保安也不是凡俗之辈,这种试图用金钱破坏规则的人他见多了,所以早就锻炼出了非凡的拒绝技巧。他用同样精妙的手法将钞票塞了回去,说:“还是不行。如果你不愿到最后排队,那就休怪我不客气地把你丢过去了。”
门口的长龙再次大声附和,好几个人冲银发男子比出不雅手势,命令他滚远一点儿。男子看上去很想掰断那几个人的中指,但他忍住了。除了喜欢插队之外,他真是个自我克制的好市民。保安心想。
“我真的有急事。”
“这借口我听多了,你最好换个新鲜的。”
这时,听见骚动的值班经理走出来,扶着门框,对银发男子点点头:“哎呀,这不是剑之恺撒吗?怎么有兴大驾光临敝店?”
“我连你们店的门都进不去,谈何‘大驾光临’?”银发男子不悦地说。
“你早说要来,我肯定亲自在门口迎接。”说着经理转向保安,“让这位先生进来吧。”
“……又来?已经是今天第二个了!”
“啊,今天真是个熟客盈门的好日子,对吧?”
保安歪了歪嘴,挥手放人了。队伍再次骚动起来。保安不得不吼了两句才压下他们的反对声。他自认为记忆力出众,但凡经常光临的客人他都能记住个大概,可他从没见过这银发男子。(哪怕他只来过一次,保安也能记忆犹新,他那张脸足够令人过目不忘。)
之前那黑头发的客人倒是面熟,经常跟另一个壮汉朋友一起来买醉,时常竖着进门横着出门。也不知这银发男和经理是什么关系。看他那张秀气的小脸蛋,再看看花枝招展的经理,可能是不可告人的py关系吧。保安不禁阴暗地想。
被阴暗揣测的西萨尔和经理勾肩搭背地走进酒吧,扑面而来的酒精气味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让他双眉紧蹙,仿佛大天使走进了罪恶之都索多玛。
“哎呀,我的战友,自从上次的‘阿金库尔战役’之后咱们就没见过面了吧!”索多玛的“市长”亲昵地揽着西萨尔的脖子,像是要往他脸上喷吐污秽的毒气好腐蚀他的俊脸,“你今天怎么有兴致来喝酒?第一杯我请客好吗?”
“够了路克。我不是来找乐子的。汉弗莱在哪儿?”
“怎么你们都要找汉弗莱?他突然变得好抢手啊!”
“还有谁找他?”西萨尔警觉起来。
路克突然讪笑起来,生硬地转移话题:“没什么,是经常跟我们一起玩战争游戏的朋友。汉弗莱在那边跳舞呢,去吧。”
他准备拍拍西萨尔的屁股趁机揩油,可手还没伸出去就被西萨尔扣住手腕。银发男子回以一个充满侵略性的笑容,路克只能讷讷地缩回自己的咸猪手。
西萨尔跳进群魔乱舞的舞池,犹如在惊涛骇浪之中与大自然的伟力搏斗的泳者,奋力游向只穿着一条内裤的兄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