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不响地主动承担起看护白烨的任务,她对自己说这样做只是想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
“噼啪——”灯火跳跃了一下。
江虞望着白烨苍白的、清秀的脸。若明若暗的轮廓,不知道在何时开始经常会闪现在她的眼前,扰乱她平静的情绪。江虞自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除了姗儿外,她不会考虑任何人的任何想法,可是——
她见白烨的嘴唇干燥到裂开,以指尖点了点水,沾在她的唇上。本想迅速逃开,但见到白烨的眼睑动了动,她竟出神地将指尖点在了她的唇上。
都说闭上眼睛眼珠子会动是在做梦。
你梦见了什么?
白烨一手抓住了江虞的手腕,江虞惊地欲抽手,但可惜白烨不让她抽离。
江虞惊慌。
她醒了吗?
“万俟尘,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白烨梦呓道。
江虞怔了怔,看着自己的手背被白烨掐出了青色於痕。
万俟尘不就是黑无常?他与你有什么仇恨?
白烨的指甲越掐越深,她的眉头越拢越紧,眉梢上的一道剑伤隐隐裂开。江虞疼惜地抚摸她的眉梢,低声叮咛道,“你如果再这么动怒,就永远也好不了了。你难道要一直赖在我这里?你想留下,我反倒不能让你留下了。”
这些话在白烨醒着的时候,江虞是绝对不会对她说的,但此刻她伤重昏迷,江虞的心境也起了变化。有些话,只能在对方不经意的时候偷偷地讲给她听,因为这些话是无法当着她的面平静地、正常地叙述出来的。
有些人醒着和睡着真的很不一样。
白烨的眉毛动了动,蹙紧的褶皱松了开来。
江虞轻轻叹气,靠在榻边假寐。
外面淅淅沥沥又开始下起了雨。
江姗没有回府,她还在外头找着白烨。孙权陪着她,他问过江姗要找谁,江姗只说她要找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孙权动用了自己能调用的所有兵力去帮助江姗寻人,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就在江府。
天下起了雨,孙权看着江姗满脸疲惫的样子,忍不住拉住她道,“姗儿,你先回府休息吧,人我会继续找,一直到找到她为止。”
江姗回头望着他道,“不行,没有亲眼见到她,我总不放心。就算我回到府中,我也不会安心的。”
孙权皱眉道,“你等着,我去拿柄伞,我们最好再去吃点东西。”他见江姗几乎就要淋透了,于心不忍。
江姗抹掉脸上的雨水道,“仲谋,你先回去罢。”她知道依目前局势,孙权不能离开孙府太久,这关系到他以后的命运,一个细微的错漏都会造成日后的缺憾,他此时此刻不该为儿女情长牵绊。
“可是……”孙权年轻的脸上显露出不舍,他还在迟疑。
“不要可是了,快走吧!”江姗推了推他,然后道,“我答应你,再找一个时辰。若是还找不到她我就回府,这样可以吗?”
孙权只能应允,叮嘱了几个士兵跟着江姗,自己策马回府继续为孙策守灵,局势一变再变,他的确不可冒险。
江姗嘴里喃喃道,“白烨,如果让我知道你偷偷地在哪个地方躲起来看我笑话,以后的日子,我让你好看;如果你不小心死在哪个地方,我就刨了你的坟,让你不得安生。”
遮掩在乌云后的月升起又落下。
江姗一夜未归。
江虞房中的灯盏渐渐熄灭。
当太阳破开黑暗将第一抹光投入闺房中的时候,白烨辗转醒了过来,但身侧却已经没了人。
她怔了怔,仔细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还有睡梦中耳边温言软语的叮咛,那似乎是江虞的声音。
她说起话来真好听。
白烨心想。
掀开被褥想下榻,但白烨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你失血过多,还需要静养,不要勉强下床走动。”面前射来一道光,白烨眯着眼睛,瞳孔骤缩。她隐约能够看见门口的一道优美轮廓,她的手里端着托盘,盘里有一个精致的碗。
江虞穿着素雅的白色纱裙,裙尾曳地,飘渺地像是天宫里的仙子。
她款款朝着白烨走来,将托盘放在了榻边的矮桌上。白烨这才看见那碗里装的是一碗纯净到除了米和水以外什么也没有的白粥。
虽然无常没有味觉,但失去了法力的无常有一点点味觉。白烨不想吃这么平淡的东西,于是皱起眉头道,“我现在不想喝......”
江虞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语,自顾自地端起碗,乳白色的陶瓷勺子在里面舀上一勺,喂到白烨面前,“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她观察白烨,很惊奇地发现她脸上的伤都愈合了,只剩下浅浅的棕色印记。
白烨看着那勺子里的粥,不知道为何她忽然觉得这粥色泽晶亮,似乎与别的白粥不同,于是她听话地含了一口,只觉得这粥的味道清淡中带着一点清润,下了嘴之后还带着余味。
她听见江虞的问话,忽然想起了江姗,自己与孙策打斗让她回去找孙权,不知道眼下如何了。她抓紧了被褥问,“说起这个,江二小姐呢?”
“姗儿?”江虞挑眉,“与她有关?”
“孙策冤魂不散缠着江二小姐,我让她去找孙权,到如今可有一点消息?”
江虞变色,放下那碗粥立即起身欲走,侧首睨着白烨道,“粥里混了药材,余下的喝不喝随你。”
白烨心中一暖,出口问,“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