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生的思绪最终很快被第二个人打断。
并不是阿澈,而是不远处的守卫。
“喂,你们两个小家伙,要进城就赶快。”城门处看守的守卫望着他们笑道,这个银甲的大叔有着一张憨厚的脸庞:“也是来报考学院的?承惠一个银角。”
搞得像我们是你的顾客一样,葛生一边掏钱一边心中吐槽。
交过一个银角入城的葛生才想起肉疼这个很重要的事情:“吃人啊这是,兰阴城才收一个铜子,这里干脆翻了一百倍。”
在后来,葛生与叶青进入兰阴城不断的采购和“摆摊”,对金钱概念明晰了的葛生一方面对那时候三殿下英姿飒爽的行为更加敬佩,也同样开始养成了节俭意识。
“等成了学院学生,这点入城费也便不用交了。”将白猫放在肩头上的阿澈笑道,她是从一个小巧的紫色丝囊中取出的银角--这说明她的家世相当不错:“叶夜城太过喜静,而想来拜访这座传说之城的人有未免太多,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好方法。”
他们二人此刻正在叶夜城中,才一入城,便看到数座雪白高塔直插云霄,从远处看来异常雄伟壮观。而脚下却是雪白的莱茵石,这种名贵的石料几乎能与白银等价,平日只是那些大贵族才有资格在自己的庄园别馆使用,在这里竟然是普通的铺路之石,不知道该感慨这座叶夜古城财大气粗还是暴殄天物。
而与之对应的,这如此华贵的宽阔街道中行人异常稀少,甚至说放眼望去整条街道只有他们二人。
街道两侧倒是两排典雅精致的路灯,魔纹灯具,灯型为展翼将飞天鹅之形,再向两边是风格各异呈别墅式的房舍,但是无一例外地都门户紧闭,俨然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原本就只有这些,但是却不止这些。
兰澈愣了愣,看到了那个似乎在城门等待很久的人。
“阿澈,你果然在这里!”那个人带着微微的笑意开口,似乎非常满意这样的结果:“真是让我一顿好找,真是太不乖巧了。”
然后阿澈直接近乎条件反射般的抓住了葛生手臂,虽然葛生小朋友还要比他小上一岁,但是此刻的双马尾少女显然是遭到了某种惊吓。
葛生抬头望去,却见一个青衣男子安静站在二人面前,似乎是守株待兔了好久,他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身形颇为健壮,面容英俊,身上是做工精细的丝绸便服并不惹眼。
但是却挡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骄傲,他优雅向着葛生施礼,表现出十足的贵族风范:“鄙人姓兰名竹,乃是兰姓第四家三代子弟,阁下身后那位是我的未婚妻,因一些矛盾我们走散,请将她交还于我。”
若是常人,听到这一个兰字身上都酥了一半。
要知道,曾经那位骄傲无比的城主之女,也因为那一个兰姓家徽而被迫屈膝。
这是某种程度上比兰叶皇族还要可怕的姓氏,因为他背后的含义与力量,皆要比虚无缥缈的皇权真实。
但这个人是葛生,他曾经和兰叶九公主耳鬓厮磨,也曾和斯特皇子同灶而食,更曾和上古圣人抢过鱼片,拜过师门。
若是论见世面这个领域,世上也很少有人能和葛生小朋友比肩。
葛生一把将阿澈揽入身后:“兰竹公子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话呢?”
兰竹正惊讶他不软不硬地亮出身份,又给足台阶,就算这里是叶夜城中,也绝少有人敢这样公然对一个兰姓之人提出质疑。
所以兰姓的公子眉头微皱,心中微恼,正要开口,却见阿澈从葛生身后探出头来:“兰竹,我父亲又未答应,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兰竹微笑:“兰逸大人自然会答应的,只是小姐从家中私跑出来,总是不合规矩吧。”
阿澈跺脚道:“难道就让你家仗势欺人,我又不喜欢你。”
葛生总算搞清楚了,简单来讲就是这兰竹在某种情形之下向阿澈家逼婚,阿澈父亲碍于某种很重要的原因,无法直接回绝。
但是阿澈也不想就这样从了,于是就跑出来想躲进叶夜学院,毕竟这座学院地位特殊到可以无视皇权,自然可以轻易避开那位兰竹的逼婚,而阿澈家自然可以顺理成章地用小姐现在不在家中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推脱。
看来即使豪门大族,也多有一些自家的委屈难为之事。
兰竹胸有成竹:“阿澈不要以为躲进学院便可以平安无事,你家里的难处你想必也已经知道,若无我们第四家的救济与帮助,恐怕帝都之中,三年之内将再无你家的容身之处。”
兰澈微微涨红了脸,怒道:“你,你,你不要逼人太甚。”
兰竹不急不缓:“阿澈此言差矣,你我自幼相识,我兰某对小姐心意小姐自然也已经见过了,况且这只是订婚,而非强迫性的政治联姻,难道为了家族,小姐连这点小小的牺牲都不愿意吗?”
葛生完全陷入了路灯状态。
这种情况他又该如何开口?他又不是叶小九,伸手便可以从怀中掏出那块居家旅行防身同归之大杀器千叶流碧,开口便是:“兰叶九公主在此,速速废去尔等之婚约,钦此。”
他只是葛生,一个既无身份又无背景--当然你强行算上兰阴城的葛家那也可以--的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夹杂在这种豪门间的争斗,怎么看都是路人甲的角色吧。
阿澈缩立在他的背后,愁容满面却又无法言语。
葛生看了看那不复最初精灵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