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冲动啊,忍啊!小不忍则乱大谋。忍就是把刀藏在心里!冲动是魔鬼啊。”唐晓霞劝阻道。
窗外风声呼呼,唐纛背对着唐晓霞,没有说话,眼中却流下了眼泪。
“晓霞姐姐,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不会让那个龟儿子得逞的。”想起唐无乐时,李纛眼中闪烁着深深的恨意。
唐无乐性格凉薄、狠毒、睚眦必报,十分护短。因为一点小事就打杀丫鬟、下人。之前李纛乘他伤势未愈被唐纛击退,已经怀恨在心。后来知道李纛是其父亲的弟子,感觉不便直接抹杀。所以爱乌及屋,恨乌也及屋!就对李纛身边的人动手。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李纛心知肚明,所有针对他的东西,都是唐无乐的指使和授意下完成的。
若不是唐家的规矩摆在那里,是祖宗所定,多少有些顾忌。李纛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今天。漫长的时间里,李纛早已学会了谨小慎微,也学会忍耐,他深深知道,没有强大的力量,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和唐无乐相抗衡。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今天很弱,但不会永远这么弱。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个龟儿子付出代价的。”李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坐了回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味口。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晓霞姑娘在吧?”晚饭过后,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李纛和唐晓霞都看了过去。
“是我,帐房管事。”门外那声音道。打开门,只见一道削瘦的身影站在门外,身上蓝色的绸段长衫,四五十岁年纪,两撇八字胡,眼睛飘忽,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猥琐和精于算计的感觉。这是内堡的帐房先生,负责内堡里的日常支出财务。
“先生!”唐晓霞惊喜道。
“嘿嘿,晓霞姑娘,打扰了。”账房拱了拱手,顺势跨了进来,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四面八方赶紧打量。
“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李纛有些不悦道。
“嘿嘿,上次晓霞姑娘不是来催讨了几次银子的事吗?这不,我一有空就赶紧送过来了。”
账房讪讪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晃了晃,叮叮作响。然后递了过去:“晓霞姑娘。请收好。”
“这家伙会有这么好心?”李纛和唐晓霞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狐疑的接了过来。
以前去讨要奉银,哪次不是拖足了十天八天才百般不情愿的发了下来,这才是第五天,居然就开始发放奉银了,而且还是由帐房的管事亲自登门送上,这让李纛和唐晓霞都感觉到有些很不习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家伙该不会是使了什么手脚吧。”李纛心中暗暗多留了一份心思。
“呵呵,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晓霞姑娘,告辞!”账房发了奉银,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也不停留,拱拱手转身就走。。
“等一等!”李纛突然大声叫道,“这袋子里到底有多少钱?”
吓!这一声喝阻突如其来,账房的背影明显抖了一下,似乎被吓了一跳。“钱?!多少钱?——我怎么知道?”他极力的保持平静,但声音中的慌乱却出卖了自己。
李纛纛心中一沉,再无迟疑,翻过袋子,哗啦啦,粗略一数,总共三四两碎银和十个铜板。李纛身后,唐晓霞看到这一幕也变了脸色。从现在开始,往后的九十天里,都是非常寒冷的天气,需要由堡里接济才能度过。这点钱连平常半个月的奉银都不够,又如何熬过后面的三个月?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纛勃然大怒。
“晓霞姑娘,这……族里……最近资金紧张。这点奉银你先拿着,剩下的我们分次再补齐给你……”阴谋败露,账房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这种话,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李纛怒喝,一个耳光直接就把账房扇到了地上。
族里困难?什么时候困难了?四天前,李纛亲眼看见唐家商队大批华丽的锦缎绸衣从大门口运了进来;亲眼看到了大批珍贵药材发到了各个堂口。现在到了他这里,唐家堡里资金就突然困难?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是不是唐无乐这个龟儿子指使的”李纛怒吼道。
“哎呀,不好了,杀人啦!”
账房被李纛扇了一个耳光,早已胆寒,看他此时发怒,还没等他动手,立即大叫连连,连滚带爬,使劲的冲出门去。
“混蛋!”李纛想要追出门去,却被唐晓霞拉住了。
“哎,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只是个下人,我们也不用跟他为难。”唐晓霞叹息道。
“我咽不下这口气啊。”李纛恨恨道。
“形势比人强,我们斗不过他们。而且年关将至,这点钱虽然熬不过去,但想想办法,一个子扳成两个子,总归能拖些时间的。”
唐晓霞从李纛手中接过了铜钱:“你休息一下,好好练功。钱的事情,就由我来操心吧。”唐晓霞提着食盒走了,李纛却始终静不下心来。
“太可恨了!太可恨了!”李纛心中怒极了,越想越气。他恨那些欺辱他的人,也恨他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不争气,又岂会落到现在的田地。
“唰!”李纛心中越来越愤怒,猛的抓过横刀,对着木桩舞刀刻字,就像要把愤怒和不甘都倾注到刀下,唰唰唰,木桩上瞬间多出了一行狂草般的字迹:
“‘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则五鼎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