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汕丢下二鱼的尸身时，一道光照射了进来，他知道，这是第二天清晨了，也知道小鬼子已挑开了洞口的掩护物，小鬼子就要进来了。

大家退回到洞口的一道拐角处，之前在前面已筑起了一道矮泥墙作为掩护，弓老伯叫大家隐蔽，然后端起步枪架在泥墙上，静静等待第一个小鬼子进来。

大家几乎把心握住手中，绷紧了神经，余汕的心脏更是砰砰地跳了起来，几乎要窜到了喉咙口，忽然感觉脸颊一阵温热绵软，转头一瞧更是吓了一跳，妈呀，燕妮就紧贴在自个的身侧，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余汕小声责怪说：“你怎么没进地洞，你不要命了？”

燕妮说：“我不怕死，我只怕你丢了，再说，你要没命了，我也不想活了。”

余汕说：“可是，你在这，我会分心的，就不会一心一意打击敌人了，这下，恐怕我俩要一起死翘翘了。”

燕妮扑哧一声笑了。余汕很紧张地说：“你还笑得出来，你不怕死，我还怕死呢，我恨不得回汕头卖肠粉去。”

燕妮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你说什么胡话，我怎么都听不懂？”

燕妮丢给他一只布袋，余汕拆开一瞧，竟是一袋小石子。妈呀，她真当我是抗日英雄了，她真当我是超人了，说不定今天要变狗熊了。

“弓老伯说了，一颗石子消灭一个小鬼子，我们都相信你，你行的。”

啪一声，燕妮突然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他一下子就热血沸腾起来，没想到这个年代的女孩也这么敢爱敢恨，一点也不扭捏，甚至比21世纪的女孩更直接。唉，21世纪的女孩都爱钱，直接跟经济能力挂勾，就算你长得再帅，没有钱的话，一切免谈。

在那个年代，如果你跟一个穷光蛋帅哥谈恋爱，她不是疯了就是神经病。

而且报刊杂志等媒体还发表了大量的心灵鸡汤，教人怎么做人，说什么内在美比外在美还美，要有道德情操，要有爱心，不能只认钱，那都是骗人的，那是有钱人在骗没钱人，穷人连饭碗都保不住，还看书？光说穷人培养一个小孩就得勒紧裤腰带，还得抠鸡屁股，勉强毕业了，没后台没门路工作也不好找，照样被人瞧不起。

余汕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示意燕妮把袋口敞开，握了一把小石子在左手中，右手捏了一枚，对着洞口。弓老伯转过头来说：“张春深你记住，一颗石子消灭一个小鬼子，用你的心弹出就行。”

“我都说了，我不是张春深，我是余汕。”

“行，你是余汕，抗日英雄，专弹小鬼子。”

忽然，洞口阳光一闪，有个身影一晃，余汕感觉心脏跳动了一下，有股莫名其妙的气流从腹中涌出，神使鬼差的，他居然弹出了一颗小石子，有点身不由己，那颗石子就像子弹一般，嗖一声飞出，噗一声，洞口就有人倒下了。

“好样的，你击中了一个小鬼子，石不虚发。”大家都朝余汕竖起了大拇指。余汕咬紧牙根，自信满满的，他真的找到了感觉了，这颗小石子弹得有魄力啊，记得读高中时，他的表哥就是个气功迷，每天晚上都在家里的阳台上打坐，雷打不动，受表哥的影响，他也打坐过，还幻想着能打通任督二脉，甚至小周天大周天的，没想到今天梦想成真了。

弓老伯朝身边黑根说：“你赶紧把那小鬼子的尸体拖过这边来藏起，要快。”

黑根还没等弓老伯说完，就兔子一般飞窜过去，把日本兵的步枪挂在自个身上，然后迅速地把鬼子尸体拖了过来，藏了起来。

“这个小鬼子好像是来探路的，因山洞里怪石嶙峋，入口处狭窄，这小鬼子一进来就死得不明不白不声不响，鬼子兵不明就里，肯定还会再派人进来。”

弓老伯说的没错，不一会儿，果真又有一个鬼子兵进来。余汕的肌肉一下绷紧，意念不由自主又集中在了腹部，气流经腹部涌上了手臂，再由手臂流经了食指和中指，猛然弹出小石子。余汕静听鞠牙兵倒下的声音，可是两秒过去，鬼子兵还没倒下，那小石子只掉落在鬼子兵的脚边。鬼子兵受惊，警惕了起来，身子迅速移动着，继续挺着步枪走过来。

妈呀，弹石神功又失灵了。

“你是抗日英雄，再来一石。”

余汕鼓足了劲，又弹出了一颗小石子，还是跟刚才那颗一样，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不得了了，余汕紧张起来，小声说：“弓老伯，你弹呀。”

弓老伯说：“我又没有弹石神功。”

余汕真急了，说：“难道那个田本藤不是你弹死的？”

弓老伯肯定地说：“不是。”

妈呀，这下玩完了。说话间，鬼子兵已到矮泥墙，黑根突然跃起，哐当一声，当头一沙铲就把鬼子兵解决了，又缴获了一支步枪，还从鬼子兵身上搜出了一把匕首和九十发子弹。

“会不会开枪？”弓老伯问余汕。

余汕拼命地摇头，在21世纪的汕头他真连枪托都没摸过，真后悔当初没到居委会报名参军啊，最起码现在能跟乡亲们说他是摸过枪的。

尽管鬼子兵被处理掉了，但余汕心里就是不痛快，想不通也弄不懂自己到底怎么啦，他甚至怀疑之前的那些鬼子兵都不是他用小石子弹死的，归根到底，他就是一个外卖仔，一个送肠粉的外卖仔。

余汕接着试了几回，再也做不到指哪打哪了，弹出去的小石子也毫无劲道了，别说是人，恐怕连条毛毛虫都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