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的瓶子,有声音急涌而出—如山雨欲来风满楼。
“神舟五号”上,李略已经沿着绳梯爬进了吊篮里,他入篮还未站定,就一把拥住阮若弱,她也扑向他,两人紧紧拥在一起,如同不可分割的一体—爱到如连体婴般骨肉相连,割爱……那即是生生地剔骨割肉。
“我说你们两个,别光顾亲热了,这下头可还有追兵呢。”姚继宗看着地面上那一队火把蜿蜓而来的成群快马,不能不皱起眉头来,若真被他们如附骨之蛆似的紧追不舍,那还真是麻烦。这个“神舟五号”虽然经过他几次精益求精后,能同时载着三个人飞,但速度多少要减慢。况且载重量已经饱和,不能带上太多柴木,飞行时间有限。要是降落时被静安王追上,岂不是白跑了。想也不想,他把手中剩余的柴木全部扔进铜盆去,借着风力火势赶紧飞,飞得越快越好。
“风啊,你来得更猛烈些吧。”阮若弱瞥了一眼地面上的追兵后,朝着天空大喊道。是呀,此刻风君若肯行个方便,让他们飞得更疾更远些,就再好不过了。天公果然作美,遂了她的心愿,风势陡急,“神舟五号”借着风势疾如流星般的飞。三个人只觉飞势迅急,赶紧坐下来,仿佛坐在摇篮里般晃晃荡荡。四周是墨蓝夜空,满天星辰举手可触。
姚继宗笑道:“阮若弱,你厉害,居然能呼风唤雨。”
阮若弱突然逸兴大发,念起词来:“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吩咐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好词。”李略听得眼眸湛亮,“若弱,你真是才女。”
阮若弱不敢掠人之美,赶紧声明:“不是我写的,是宋人朱敦儒的作品,此情此境,我突然想来,于是借来吟一吟。李略,我们离开长安后,不如去洛阳好了,将近冬季,正好去试试且插梅花醉洛阳的妙趣,如何?”
李略当然不会反对,姚继宗也听得蠢蠢欲动:“我也要去,不如咱们三人行一块上洛阳吧。”
“三人行?”阮若弱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是想来当电灯泡吗?”
李略虽然听不懂这话,但意思却能揣测出来,是指姚继宗多余。不由深以为然,也扭头对他笑道:“姚继宗,虽然很感谢你出手相救,但这个……还是不要你掺和进来了。”
姚继宗嚷嚷起来:“过河拆桥,上屋抽梯,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任由他嚷嚷去,阮若弱和李略只是依偎在一起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唯一能映出来的人。
火势渐弱后,神舟五号开始缓缓下降了。姚继宗站起来看身在何处,借着月色,可以看见一连片大小起伏的暗暗山峦群影,遥遥望去,在他们来的方向,那一队火把快骑,竟还在蜿蜓而来。
“李略,你爹还真是不屈不挠呀!看看看看,还在一路紧追着。”姚继宗摇头叹气道。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七十五节(2)
阮若弱和李略顾不上浓情蜜意了,双双朝下望去。“真是固执呀!李略,到底是你爹,两个人都这么执拗。”阮若弱也叹道。李略不说话,只是蹙起眉头来似有所思。
“这样下去麻烦了,‘神舟五号’马上就要降落,你看他们跑得越发急促了,显然也看出我们的飞行正在减速和降落,想要追上来逮个正着。”姚继宗有些着急了,这时候再被逮回去,多不值呀!
“放心,他们追上来还要一点时间,未必能逮回我们去的。‘神舟五号’一落地,我们就赶紧跑,能避一时是一时。”阮若弱倒还能镇定。
说话间,神舟五号已经摇摇落地。藤篮还没停稳,李略先纵身跳出去,再转身一把抱出阮若弱。她忙抓起藤蓝里搁着的一个包裹,李略自然而然接过去,替她拿着,问道:“这是什么?”
“我们要跑路,当然要有所准备了。这是几套换洗衣裳和世界游的经费。”阮若弱笑道。
“别废话那么多了,你们赶紧跑吧。”姚继宗也跟着出来,指着前方催促道。
李略却朝着来路一指:“不要朝前,我们从这边退回去。”
“退回去?你嫌死得不够快是不是?”姚继宗愕然,“朝这儿走可是迎着追兵上去,想要跟他们狭路相逢吗?”
阮若弱也愕住,李略解释道:“我爹若是追到这来,看到‘神舟五号’停在这里,肯定会重点搜索这四周及前方的去路。他们人多势众,又有快马追踪,我们再怎么逃,也很难躲得过去。不如朝后退,让他意想不到。”
阮若弱听得眼睛一亮:“对呀!这可是出其不意的一招。按惯性思维,人人都只会想着我们在拼命朝前逃,可我们偏偏反其道而行,往后退,退回长安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么一说,姚继宗恍然大悟:“李略,你还真是有勇有谋。好吧,大家一起往后撤。这样也好,你们去不成洛阳了,就留在长安,大家还能常来常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