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岚音看不到的角度,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才稍微放开了她,“好。”他这么回答。
温热的吻,带着咸咸的眼泪,一并融入唇间,苏昂然只是轻吻了一下,随后就要退去,因为怕她会喘不过气,但是夏岚音却不肯放开他,死死搂着他的腰,扬起下巴主动吻他。
“岚音……”苏昂然唇间模糊的叫出她的名字,不忍伤害她。
夏岚音停住了动作,半晌,黑暗中她头抵在苏昂然的胸膛上,放声痛哭了出来。
苏昂然身体一僵,手慢慢放了下来,嘴唇颤抖了几下,闭上眼睛,有透明液体流下,“对不起。”
为什么没有在夏岚音跟温绫吵架的时候站在她那边呢?明明知道她会吃醋,会受伤。为什么要当着班里那么多人的面儿训她呢?明明知道她爱面子会觉得丢脸。为什么不早点爱她呢?明明知道她是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为什么要这么晚遇到她,为什么?
苏昂然宁愿得病的是他自己,有什么苦难,有什么痛苦,都降临到他身上就好,他愿意替夏岚音承担所有。
最近夏日的太阳愈发毒辣了,在病房的窗户边,就能觉得晒的慌,可是夏岚音就喜欢沐浴在阳光之下,从前她爱白,呵护自己的皮肤,生怕被晒黑一丁点儿,可是如今,她却意外的贪恋这份温热。
病房外有护士和医生推着另一个女孩儿,回到病房,病人家属带着欣喜的神色。
夏岚音了然,慢慢把视线重新放到窗户外,眼睛因为强烈的光而微微眯起来。
手术时间已经定好了,就在后天早上九点,夏岚音术前状态还算可以,听说这次的手术风险比以前稍微降低了点。
苏昂然削了一个苹果,用小刀子切成一块一块,在放上几根牙签,“吃个苹果吧。”他努力用积极的态度来面对夏岚音,企图能感染到她。
“伯母回家给你熬汤了,一会儿就来。”
夏岚音没有动作,也没有语言,而是一直沉默着,甚至连视线都不曾转移半分。
苏昂然脸上强撑出来的笑意慢慢褪去,端着透明盒子的手收紧了些许,“岚音……”
夏岚音停顿了一会儿,才试着开口了,“苏昂然,我不想手术,我会死在手术台上的。”
苏昂然放下果盒,“瞎说什么呢,闭嘴。”
夏岚音缓缓扭头,朝他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容,“你知道我隔壁病房的那个女孩儿吗?她也是多发性脊髓瘤。”
“今天的手术,她活下来了。”
“我总觉得,老天是公平的,或许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苏昂然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听见自己这么说,“他两个都会救的。”
夏岚音不说话了,只笑了一下,又扭过头接着看窗外的风景。
手术时间如约到来,苏昂然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等的心神不宁,莫名其妙的,他就想到了夏岚音之前跟他说的话,她说老天只会救一个人。
苏昂然坐了半天,想到这些话突然就坐不住了,站起来走来走去——
他后悔了。
一边的夏岚盛和他妈妈也在焦急的等待,手术室外一片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两个小时,也或许是三个小时,苏昂然也记不太得了,总之,那一天对他来说,过的非常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以至于在他后来没有夏岚音的日子里,呼吸阵阵疼痛,苟且存活,人生变得毫无意义。
手术失败了吗?
苏昂然不记得了。
他只能听到,女人惨然痛哭的声音,还有夏岚盛痛苦轻抚的话语,剩下的,便只有医生的那句‘对不起’在反复回放。
他愤怒的上前揪住医生的衣领,他不记得自己都痛骂了什么,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话:“我操/你/妈/的,把她还给我!!”
跪在地上,苏昂然扶着额头,就像一只迷路的怪兽,两眼通红,痛哭而难过。
十年后。
出国归来的苏昂然,站在当年的海滩边上,一边站着曾经的好哥们儿周郎,周郎叹了口气,“你变化很大。”
苏昂然轻笑了一声,“是么。”他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岸线,目光悠远,似乎在追寻什么,却又没有。
周郎看了他一眼,“当年夏妈妈跟你说,夏岚音不会希望看到你也死去,如今这句话,对你同样适用。”他真的在担忧什么。
苏昂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海。
“已经十年了,你总要学着适应和生活。”
苏昂然十年前答应了夏妈妈不轻生,当时她说,你在好好的活十年,如果到那时你还是想要寻找岚音,那我不拦着你了。苏昂然承诺了,自然也得做到,夏妈妈是不觉得一个青春期的孩子会把初恋看得多重,但是苏昂然,却真的没有走出来。
当然,这话苏昂然没有告诉周郎。
苏昂然回国的第二天,是夏岚音的生日。
他租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