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
杨晋被她那突如其来的四个字激得满手鸡皮疙瘩,当下便欲抽走,奈何闻芊却搂得紧紧的。
“作甚?”
她把自己的脸挡在他身后,低低道:“想让我帮你就别动。”
“……”
再抬眼时,她已换上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抖出帕子来拭泪,“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妾身自知除了美貌以外一无是处,配不上杨大人你,可就算不在意我,也要看在这腹中孩子的份上……”
在门外等得不耐烦的锦衣卫众人刚进来便听到这么个厉害的消息。
瞬间僵在了原处,挨个开始石化。
杨晋当即扭过头来低声皱眉道:“我哪儿有?!”
她不着痕迹地开口:“你先闭嘴。”
燕长寒被这场“始乱终弃”给惊了个目瞪口呆,良久等反应过来时,像是叫人踩了尾巴的猫,蹭一下站起来。
“这……杨兄弟,你成亲了?为何我事先没听赵青提过……”
“我……”鉴于没统一口径,他此刻是真的哑口无言,而燕长寒则误以为是他心虚。
闻芊抢在前头回答:“我们是私定终身,还未拜堂。”
她佯作羞赧地别过脸,“妾身乃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子,几个月前和杨大人在灯会上相遇,夜里他便翻了窗……”
杨晋:“……”
“这回正是要上京禀明二老,请他们来主持此事。”
“果然是有一腿。”此时站在门边的一干人等不由在心中默默地颔首。
“原来如此。”听了这番经过,燕长寒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这般要紧的事,杨兄弟为何不早说?”
他语气里不免带了几分责备,还有些“此人看上去似乎很随便,好在没将妹子许给他”的庆幸。
莫名背了这么多口锅,杨晋只能哭笑不得地牵了牵嘴角。
自己倒是想说,谁让你没给机会呢。
眼见火候已差不多,闻芊抽噎地愈发厉害了,“事已至此,妾身自知无才无德,怕是侍奉不了杨大人了,大人保重……”
说完作势要走,却又突然来了个身形不稳,一副伤心过度,摇摇欲坠的样子。
杨晋忙扶住她。
一旁的燕长寒手足无措,“啊、啊……弟妹你别动气,都是误会,是误会,千万莫要动了胎气。”言罢又不放心,“我去叫个大夫来看看吧。”
闻芊装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生怕她再胡诌出什么离谱的事来,杨晋忙道:“我瞧着她应该没什么大碍,回房休息一晚便好。”
幸而燕长寒没再坚持,“行,行,你好好安慰人家,记得替我赔个不是。”
杨晋搀着闻芊,小心翼翼地扶她往楼上走,路过门边时,冲那边的众人瞪了一眼,一干锦衣卫忙看地望天地吹口哨。
一进房门,闻芊便挣开他的手,绕到铜镜前打量,啧啧叹道:
“哎呀,演戏也是个体力活儿,害我妆都哭花了……”
她把包袱里的青黛取出来,对镜描眉。
杨晋拉了把椅子重重坐下,手摁着额头叹了口气。
闻芊从镜子里瞧见他,不满地斜过眼,“干嘛,我替你解决了这么大个麻烦,你不谢我?”
她笑道:“以你们锦衣卫那无孔不入的情报网,今后估计没人敢和你提亲事了,怎么样,高不高兴?”
杨晋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望了望她,随即将两手搭在膝上,干巴巴道:“让我祖父知道,肯定会打死我的。”
她稀奇地从绣墩上侧身,“听过怕爹的,我还没听说怕祖父的。”
“我爹是个文弱书生,打不动我。”他带了些纠结地抿抿唇,“可我祖父不同,他是□□时的战/将,三朝元老,这辈子纵横沙场,便是今上见了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闻芊本就对这些世家大族不了解,也是头次见杨晋提到自己的家人,看他难得这般战战兢兢,不免感觉有趣,大手一挥,仗义道:“怕什么,到时候闻姐姐保护你。”
瞧她这有恃无恐的样子,杨晋也不多言,只淡笑着嗯了一声。
*
徐州城里入夜后格外安静。
不知是为什么,这种大城镇晚上并不宵禁,但此处却有着和他们沿途所停留的小镇小村一般的沉寂。
客栈是老字号了,连院中种的树都上了年纪,枝干粗大,叶子茂盛,甚至好几段枝桠还探到了窗边,好似成了精的妖怪在偷偷听屋内人言语。
闻芊盯着朗许把药喝完,药大概很苦,因为他的眉头一直若有似无地皱着。
“吃糖么?”在朗许放下碗的同时,她将手边的果脯推了过去,后者抬手摆了摆,示意不用。
“楼大奶妈制成的药也断断续续服了两个月了吧,怎么样,你觉得有效果吗?”闻芊拉着他,“来,试一试。”
朗许顺从的张开嘴,吃力地发声。
“啊——”
无论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