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的这几天,想了很多。
想方承影,偶尔也会想九渊。忽然觉得感情这东西,真是难以捉。
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我背着好大好沉的一个包裹,向山上爬,每一步,都耗尽全身的力气。前面是方承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走的很轻松,和旁边的人有说有笑。而且,丝毫没有注意到我。当时我心里就想,我绝对不能让他瞧不起我,不能让他看出来我已经走不动了。于是,我憋着一口气,装作很轻松的样子,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迷迷糊糊地累醒了,全身乏得要命。
坐在梳妆台前,陷入沉思。
或许,就像梦中那样,他从未在意过我吧。爱或是恨,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或许,我不该回来,我应该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不再来招惹他。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无打采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我趴在梳妆台上,莫名的心烦。就算是在雪山上,我也不曾有半分的困惑与犹豫。我宁可恨的锥心,也不要现在这个样子。
起身到脸盆旁,用冷水洗了把脸,人也清醒了不少。
要想心无芥蒂的生活,就要同方承影来个了断。我咬着牙,告诉自己。
我照例易了容,掩了脸上的‘媚色’和‘刻薄’,这是龙应扬的原话,换上那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出了门。
路过王府的一处空地,意外地被一处“风景”吸引。
赤王裸着上身,手持大刀在空地中央练功。健硕的身体尽显男人的阳刚之气,虬结的肌随着他的动作,蓦地绷紧或舒缓。
“赤王好刀法!”我边拍手边赞美。
赤王停下刀,收了气,转身望向我。
看着他那锐利的眼神,我心下觉得好笑,定定地望着他,“赤王总是这么‘聚会神’地看别人,眼睛不累么?”
“好大的胆子,本王,你也敢出言消遣?”赤王拉着嘴角,不过,那模样可不是笑。
“别说是赤王,就是九渊,我也常出言调戏。”我不紧不慢地回答。
“九渊?他又怎能跟本王相比。”话是不屑的话,可赤王的口气神情却无半分不屑,还有些,防范?
我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细微的变化。看来,他是把九渊当成旗鼓相当的对手,亦敌亦友么?我暗想。
自从用幻心术试过龙应扬,我就决定,不能完全依靠九渊。最先摆在面前的问题就是,我要对付的是方承影,而他,要对付的是轩辕帝。难道,就凭着短短几个月的相处,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纠缠,我就要陪着他同整个银月国作对?
这种事,当初没有做,如今,更不会做。
“不说这个了。我想去西市看看,这狼首大赛,现在也该进行得如火如荼了吧。”目光飘向远方,我嘴角含笑。
赤王想了这么个下三滥的办法,削弱了大商贾们的竞争实力,给了龙应扬莫大的优势。看来,他也不只是个武夫。但我奇怪的是,轩辕帝竟同意了这种做法。
十两银子,亏他想得出来。银月国首辅,方承影,月俸三百两,一个普通的县令月俸十五两。平日里,老百姓使用的多为铜钱,很少用银子。虽说十两银子对老百姓来说,是笔不小的财富,可对这些挥金如土的商人,十两银子,简直就是笑谈。
赤王扬起下巴,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
他随手拿过袍子穿上,黑底,领口,袖口,底边有金丝勾勒简洁的图纹,愈显他武者的肃杀之气。
“穿这么少,你不冷么?”我边走边问。
“你心疼了?”他好笑地瞅着我。
“我还不曾心疼过哪个男人。”或者,方承影除外。我在心里轻轻地加上这句话。
“薄情的女人。九渊怎么就看上你了呢?”赤王大步流星地朝王府大门走去。
“他就是喜欢我薄情寡义,这点他可比不上赤王您,屋里藏了个水样的美人儿,外面还勾搭着薄情的女人。那般没脾气的人儿,赤王也舍得伤她的心?”我毫不掩饰言语当中的嘲讽,要的就是激怒她。浅云舒,虽然只见过这女子一面,但她纯净的气质让我过目不忘。
“你见过云舒了?你这女人,真是一天都消停不得。”赤王不在乎地又说了一句,“你不及她百分之一,自然也理解不了她的心。”赤王说道。
呵呵,说得好不得意,看来,浅云舒在她心中还是颇有分量的。
“赤王这话还真伤人心啊。”我说得衰怨,眼中却一片清明。
和赤王这种明里来明里去的人讲话,我心中也豁亮起来。
西市是普通老百姓才住的地方,赤王今天又没骑马,一路步行前往西市,我累得直喘。
“看你牙尖嘴利挺凶悍的,原来也只是装装样子,就这身体,能吓唬着谁?”赤王停在我身边,冷眼旁观。
“美人总是弱不禁风的,像赤王你一般身强体壮,你说,是该你疼惜我还是我疼惜你啊?”我回应赤王。
赤王忍俊不禁,笑的豪爽。
“你这女人,真让我开了眼界。”赤王看看我,又说:“再走几步就到西市了,你再坚持一下。”说完,他就大步地朝前走。
说得轻松!你那几步得顶我多少步?!我愤愤地瞪着他的后背,提了口气,一路尾随。
总算到了西市,我全身是汗。一来是累的,二来,这天气不知不觉地转暖,而我,还是那一身冬装。
“王府连顶轿子都买不起么?”我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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