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绾错愕的神色渐渐消散在百里弥音突如其来覆上的唇齿间。她柔软的唇瓣上依稀糅合着腥甜的血气,夹杂在她清冷的体息中,随她缠绵的吻升温发酵,犹似能酝酿出醉人的美酒,直令户绾沉迷流连,乱了神思。户绾绵软的身子不自觉向前倾,想更贴近百里弥音,下唇却顿然吃痛,随着一声闷哼,百里弥音甫松了口。
“你......”户绾抿了抿嘴唇上正流着血的伤口,顾不上擦,不解看着使坏的百里弥音,正欲嗔怪两声,话到嘴边却觉难为情,遂别开了眼,羞红了脸。
百里弥音抬手抚上户绾唇瓣,见自己啃咬之处适巧与她此前的伤口重叠,虽流了血,然而并无大碍。食指轻轻一扫,抹开她挂在唇边的血滴,指尖便留下殷红的血渍。百里弥音见鲜血回红,知户绾身上的针蛊已得解,当即眉心舒展,扳过她的脸颊狡黠道:“方才我没有经验,弄疼了你,现在有了,要不......再来一次?”
“不正经!”户绾耳根发烫,慌忙撇开百里弥音的手,低下头去。
“绾儿秀色可餐,让我忍不住......一亲芳泽,赖不得我。”百里弥音得了便宜还卖乖。
“哪是亲,你分明是......咬我。”户绾面色绯红,声若蚊蝇。
“这瓣朱唇许你咬,不许我咬,是何道理?”
户绾语噎,和她讲不得道理,干脆背过身去。百里弥音顺势靠在户绾背上,不再捉弄于她。两人不声不响坐在死气沉沉的殉葬沟里,犹如沉寂千年的泥人俑般,在流逝的时光中等待尘土裹覆。这种感觉令户绾焦虑不安,生怕等待将会漫长而无望,在不知不觉中走入时光缝隙,被陈腐的空气渡为化石。所幸,凌乱的脚步声打消了户绾的不安,目不转睛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眼里燃起希望。
“户丫头......小百里......咦,人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须臾,李堂道长的呼唤回荡在殉葬沟。
户绾忙不迭站起身,远远瞧见李堂道长举着火把穿梭的泥人俑中。但见他轻快的步伐,户绾便知百里弥音有救了,若不然,他此时当垂头丧气而返。“李堂道长,我们在这。”
一行仨人陆续来到户绾跟前,皆浑身脏兮兮黏糊糊的,腥膻难闻,像去泥潭里打了个滚。户绾并不讶异,料想蟾蜍所处的洞穴必然潮湿泥泞,这一趟倒是苦了他们。
“看,可算逮到这玩意儿了。”李堂道长扬了扬手里的大刀,刀锋自蟾蜍背脊贯穿而出,已死绝。
户绾接过大刀,自刀身取下人头一般大的蟾蜍捧在手里端详。只见蟾蜍呈青黑色,表皮遍布泡状疙瘩,丑陋至极。千年蟾蜍个头比寻常蟾蜍大许多,其头上还长着一个约脚拇趾大小的肉角,正是这肉角被抱朴子誉为不死灵药。户绾不着痕迹瞥了眼默不作声的百里南,为免他看出端倪,随手将肉芝蟾蜍放至一边,转而向卫封问道:“师兄,我要的蟾酥呢?”
卫封心神领会,自怀里掏出巾帕递给户绾,不忘故作惋惜道:“这么好的东西,若非祭司命悬一线等着急用,我真想拿个麻袋将墓里头的蟾酥刮个精光。”
第24章 断龙石匣
户绾但笑不语,接过巾帕摊开,只见巾帕中裹着一堆白色片状物,置于鼻尖轻嗅,气微腥。确信此物是蟾酥无误,户绾踱到百里南身前,取出指甲盖大小的蟾酥,温言道:“宗主,依你的伤势,服食这片剂量便可。”
“内侄女伤势严重,先给她服用罢。”百里南防备心重又多疑,为防有诈,便让百里弥音先服。
“哼!你个老奸巨猾的东西,户丫头好意为你治伤,你非但不领情,还质疑她的用意,生怕她毒死你?”李堂道长义愤填膺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吃拉倒,给你这种人吃简直暴敛天物。”
“道长,防人之心不可无,宗主有此顾虑也是情理之中。”百里南此言在户绾意料之中,她笃定百里南必不会轻信于人,百里弥音若不服下蟾酥,他不仅会起疑,甚至将识破肉芝蟾蜍的奥秘。她不动声色蹲下身,将蟾酥送到百里弥音唇边,柔声道:“蟾酥腥苦辛涩,有些难咽,你忍着点,要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百里弥音明知蟾酥对自己的伤势百害而无一利,却毫不犹豫张口吞下户绾手中的毒物。莫说她明白户绾此刻骑虎难下的局面,让她服食蟾酥乃不得已而为之,纵使户绾真要她死,她亦毫无怨言。
卫封知道百里弥音需要的是千年蟾蜍头顶上的肉芝,此刻见户绾亲手喂她服食蟾酥,不禁咽喉发痒口舌发酸。正此时,户绾取出水囊给百里弥音,卫封甫记起此前在龙阶上找她要水喝,她可是说没水了。此番看来,她是私心把水留给百里弥音,不愿给他喝。这个师妹不仅愈发会诓人,还吃里扒外,对百里弥音关怀备至,对他却截然不同的待遇,厚此薄彼,卫封不免心情失落。
“我有一事不明,还请户姑娘指教。”百里南见百里弥音服下蟾酥,并未完全卸下心防,拾起一旁的肉芝蟾蜍来回翻看,缓缓道:“恕我孤陋寡闻,不曾见过头上长犄角的蟾蜍,不知相较外头的寻常蟾蜍有何特殊之处。”
“头上的肉角乃储存毒液的腺囊,等同于腮,其分泌的毒液较寻常蟾蜍更多,毒性更剧,效用更高,仅此而已。”户绾见百里南对肉芝蟾蜍生起好奇,心里不禁紧张起来。同时,他的疑惑让户绾想起一个问题,之前她以为《百里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