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事,三舅也疑惑,“大姐儿,田地才是庄户人家的根本,你怎么不选地?就傻兮兮地受人激?”
顾辞给阿宝和娇娇各夹了一筷子菜,这才不急不缓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地。”
看着疑惑不解的几人,顾辞垂了垂眸,低声道:“不瞒姥爷和舅舅,如今京城那高位上的那位……”议论君王是大罪,顾辞也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继续道:“保不齐这税收只会越来越重,我一个嫁不出去的姑娘带着弟弟和妹妹,在这村里,守着几亩地还难过下去一些。”
李铁匠放下筷子,蹙着眉头想了想:“那你可是有打算了?”
顾辞摇了摇头,“等明年开春再看看,我是想着去镇上租个铺子做点买卖。姥爷和舅舅都不必担心,娇娇如今在镇上的锦绣坊接了绣活,这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
“既然你都有主意,那我也就不多说了。”李铁匠瞧了娇娇一眼,“听你二舅母说,你这绣活做的比三梅那丫头还好些,这冬天要是闲着没事了,让大姐儿带着你们一齐去家里走动走动,你也指点指点一下你三梅姐姐。”
“等阿宝学堂月休就去。”顾辞这倒没推迟,亲戚是要多走动才亲,尤其是外祖这一家,往后可得多顾着点,“姥爷,我好歹在军中呆过,我听军里的将军说,如今京城那位……总之,这怕还是要乱,你们也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李铁匠低头沉吟了片刻,“我省得的。”
顾辞也就点到为止,不再多说了。
吃过饭后,李家父子不多留了,顾辞准备的回礼坚决不要,几人就空手走了。
姐弟三人站在院门口目送他们下了坡,直至消失在视野才进屋。
一关上门,阿宝就在那咯咯地笑,顾辞和小姑娘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怎么了,“阿宝,突然傻笑什么呢?”
阿宝一头撞进了顾辞怀里,平日乖巧的孩子不知何时也学了小姑娘那撒娇的模样,抱着她的腰晃来晃去,好一会才停下来,仰着小脸看着她,眸子亮晶晶的,“姐姐,我开心。”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这么开心。”见弟弟没事,顾辞也跟着笑了,伸手刮了刮他的小挺鼻,“说出来,让姐姐也开心开心。”
阿宝抿了下唇,又把脸埋在了她腰间,“以后,我和娇娇姐姐一样,也和姐姐是一家人了。”
顾辞的心仿佛被烫了一下,前世的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少?
“阿宝一直都和姐姐是一家人。”顾辞弯下腰来,捧着他的小脸,亲了一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阿宝使劲地点了点头,又去拉娇娇,“我喜欢姐姐,也喜欢娇娇姐姐。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就算你们都嫁不出去,我也会照顾你们的。”
“谁、谁嫁不出去啦。”娇娇撇了撇嘴,偷偷看了顾辞一眼,哼,人家已经是姐姐的媳妇了咧!
阿宝被她怼得小脸通红,“我、我就是打个比方。”
顾辞掐了小姑娘的脸一把,“皮的你,就会拿阿宝寻开心。”
“谁拿他寻开心了?”小姑娘不服气,见阿宝看着她,她又佯装不耐烦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了好了,你放心吧,我和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把你当我们的崽子养。”
顾辞又气又好笑,抬手轻轻在她脑袋上挥了挥,“你个厚脸皮,你才多大?说要把阿宝当崽崽养?真不知羞。”
小姑娘大约也意识到这话有些羞耻了,抿着唇不说话了。
顾辞也没搭理她,又好声同阿宝说了几句安抚的话,这才让两人自己去玩儿。
阿宝今天旷了一天功课,心里头其实急的不行,哪里还敢去玩,拿里的书就在那复习之前的功课。
娇娇绣了一上午的香囊,顾辞不许她绣了,就带着她去灶屋继续包饺子,她动作麻利,娇娇包一个的工夫,她包了五个,坚实又好看。
“行了行了,你别包了,去打点热水把手泡泡,等会给你来修剪指甲。”见小姑娘戳破了皮,又偷偷拿一张新的饺子皮包在外头,她实在瞧不过眼,便打发她,“顺便去看看阿宝,那指甲要不要修剪。”
小姑娘就喜欢跟她腻一起,不情不愿地去了屋里,检查过阿宝的指甲后,立马又用水盆端着热水凑了过来,“阿宝指甲还短,不用剪。”
“那你先泡着,别偷懒啊,冬天指甲硬,不泡软,剪起来容易伤手。”顾辞手下没停,看着她把水盆摆到了灶屋也没说什么。
“姐姐,我脚趾甲也长了。”小姑娘听话的把手放在了水里,踢了踢脚,“一起剪了吧。”
“脚指甲更硬,等晚上泡脚上床的时候,姐姐再剪,你也不小了,这脚丫子可不能在白天让别人给看了。”
“看了会怎么样?”
顾辞扫了她一眼,吓唬她:“谁看了就要把你给娶回去。”
“那姐姐都看了好多眼了。”
顾辞手里动作一顿,不动声色道:“所以,你赶紧长大,以后姐姐把你娶回家。”
小姑娘终于老实了,乖乖地看着泡在水里的手。
顾辞也没搭腔,继续飞快地包着饺子,包完饺子后,又赶紧把砧板道具都收了起来,知晓阿宝在屋里学习,她也就不进屋里头,给灶里添了一把柴,拉着小姑娘坐到门口敞亮的地上,低头聚精会神地帮她修剪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