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相信我自己的眼光,我也该相信我妹妹的眼光,驸马,可不是谁都能当的。”陆铭顿了一下,又认真道:“那位做贼心虚,稍有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的,收粮这边,我不能牵扯到人,免得顺藤摸瓜。但你不一样,只要不要露出太多马脚,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顾辞也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不过,按照上辈子的发展趋势,离乐嘉公主登基还有好几年了,这相交久了,怎么能不会露出马脚?
“你这是还有什么疑虑?”
顾辞轻摇了下头,又点了点头,“你与我们姐弟相交的事,虽没大张旗鼓,但镇上不少人都知道,你就不怕?”
“等夏收结束,收到的第一批粮到仓,我就要回京城了。”陆铭低下头,拧开折扇把玩了两下,语气沉了沉:“我还要去查查林家的事,林太傅是先帝的心腹,他当时不可能害她。如果你这边没出什么篓子的话,我大概不会轻易来云峡镇了。”
想起刚捡到小姑娘时的那模样,顾辞的神色也冷了下来,“捡到小姑娘时,是在靠近北边的玉川城,当时她已经奄奄一息,高烧不退,分明就是被人扔到那荒郊野岭的。”
陆铭眯了眯眼,“看来当年,先帝是真把人托付给了林太傅,林家旁系就是在玉川城……呵,怪不得。”
顾辞动了动唇,话到了嘴边,还是压了下去,既然陆铭自己宁可自己去查,也不愿亲自去问小姑娘,定有他自己的考量,她也不必多说。
关于皇城里的纷纷争争,陆铭目前是不想将顾辞牵扯进去的,除非小姑娘有天考虑清楚了,自己打算回去。是以,关于这些,他也不准备同顾辞多说了,又商量了几句关于粮仓的事,顾辞就告辞了。
今年虽然开春晚,但入夏早,换了春衫,很快就换了夏装,等到了五月中,天气就燥热起来了。换了浅粉薄衫和襦裙的小姑娘身量显得愈加凹凸有致了,再加上这衣服都是陆铭给准备的陪嫁,料子都是好的,小姑娘稍一打扮,不知情的都以为是谁家娇俏的小少奶奶。
姑娘家嫁人了之后,有些家底的人一般都会给出嫁的姑娘重新做四季衣服,当姑娘时的那些旧衣服就不要了的。顾辞和小姑娘都没有这么讲究,小姑娘的旧衣服没扔,也偶尔穿,但身量又长了些,这个年纪,发育又快,先前的衣服都短了些,这才就势翻出了这些新衣裳穿上。
对小姑娘来说,这些衣服好看是好看,但就是穿着太不方便了,头两回穿时,日日都要在抱怨这衣服碍事,埋汰自家那便宜哥哥不会置办东西,顾辞调侃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姑娘却大言不惭——像我这种长得好看的,用不着用好看的衣服锦上添花了,还不如直接给我钱自己置办。
顾辞从陆府回来的时候,小姑娘刚因踩着自己的裙摆摔了一跤,正捂着摔青了的膝盖在那里气呼呼,拿着剪子对着裙摆,却下不去手。
“剪剪剪,剪碎它,看它以后还怎么绊着你。”顾辞拿了药油给她抹了膝盖,小姑娘疼得龇牙咧嘴了,还不忘骂骂咧咧,顾辞看她摔了也不知道抹药就来气,故意激了她又补充道:“剪坏了之后千万别心疼,这料子可贵着了。”
就是因为知道这衣服贵,小姑娘才下不去手,但自家姐姐这话,怎么听都在像挖苦自个。小姑娘不开心了,撇了撇嘴,“往日我要摔了这么一跤,你可不会这么冷嘲热讽的,心疼都还来不及了。如今怕是跟着陆老板要挣大钱了……他们说得没错,男人有钱就会变坏,我看姐姐你也是,和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瞧瞧这怨气冲天的口吻,顾辞是真不知道自己小姑娘这脑瓜子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人家写话本子的人怕都没她能这般瞎扯,“我还没让你独守空房了,你就已经跟个小怨妇似的了。”
“你要是敢让我独守空房,我就……我就红杏出墙,对,红杏……嗷嗷嗷,痛,轻点揉……”
顾辞起身,把药油封好,戳着她的额心就训,“你若还小,说话这般不把风,人家还能理解成童言无忌,如今都是个出嫁的妇人了,还这般胡言乱语,真是越来越胡闹了。”
小姑娘低头吹着膝盖的伤处,刚刚顾辞用了狠劲揉,小姑娘不耐疼,眼泪都疼出来了,哪里还有心情反思自己说错话了,故意对顾辞的话充耳不闻,更加用力地对着自己的膝盖吹得呼啦呼啦响。
“行了,别装了,能有这么疼?”看着她这可怜巴巴的模样,顾辞又心软了,轻咳一声,语气也缓了下来,“揉开了就好了,长痛不如短痛。”
“不是痛在你身上,你当然说得这般容易了。”小姑娘擦了擦刚刚疼出来的眼泪,“静书嫂子说得没错,你们都是一个样,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没得到人时,小情蜜意地讨好,磕着了碰着了,都心疼地跟伤着自个儿似的,得到了……呵呵,就不管了。”
小姑娘可真会举例子,顾辞一时竟还真的无言以对,愣了半天才木讷地反驳道:“我……我得到你了吗?别忘了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你自己是什么情况……”
小姑娘脸皮薄,说起这些事儿,就脸红,但这会儿跟人吵架,输人不输势,“那、那也把我身子都看光了,又拜过天地了……总归是一样的道理,反正你就是没有以前疼我了。再……再说了,我葵水过了,也是你说的等我再大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