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李铁匠发了话,“大姐儿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也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既然她自个儿做了这个决定,主动上门来告知我们了,也是真心把我们当一家人。我们虽说是为她着想,到到底这日子是她们过的。”
原以为最顽固的老爷子都松口了,心思早就软了的李家众人自然也就顺着老爷子的台阶下了。这心一软,也就不计较着这事恼火了,反倒是想着他们三人没得长辈照拂,商量了一番,家中的几个女眷就赶忙各自从家里拿了些粮食蔬菜,匆匆上门来了。
只是那日到底闹得这般不愉快,尤其是贺氏,先前她原想着将小姑娘留给自己做儿媳,如今知晓顾辞打着是这般主意,多少觉得自己这个外甥女和自己不贴心,防备自己,即使面对顾辞的笑脸相迎,一时也拉不下来脸,进了屋坐在那里,东瞧西望了一番,没见着小姑娘,又有些来气了,“娇丫头莫不是也跟着你同我们闹上脾气了,瞧瞧进屋这么久了,还没见着个人影。”
“大舅母这个话儿若是让她听见了,估摸又要难过地掉眼泪了,她可喜欢您了。”顾辞知晓大舅母有气,也不同她计较,率先给她倒了茶,仍旧笑意盈盈的,“之前娇娇得了镇上那陆老板的眼缘,认了她做义妹,如今知晓她要出嫁,特地接她去了府上,让小姑娘从他府上出嫁了。”
这事,三舅和杨氏提了下,杨氏便插了句话,“听你三舅说,这陆老板是从京城来的贵公子,对娇丫头也真是好。”
花氏知晓这娇丫头身份有些不一般的,倒是有些惆怅了,瞧了顾辞一眼,皱着没有道:“这平白无故的,怎生这般好的?”
“那小丫头讨喜呗。”贺氏喝了口茶,如今自己的两个儿子说了亲,想起那小姑娘那眉目如画的乖巧样子,还是有些惋惜,但这肥水也没流入外人田,想想又感到几分安慰,“模样水灵,嘴巴子又跟喝了蜜似的,谁不喜欢?”
“她这骄傲的小性子啊,就是舅母夸出来的。”顾辞放下茶壶,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已经准备好的喜糖,“说来也是缘分,那陆公子那日在花灯节上错认人了,觉得娇娇亲近,这才认了当义妹。”
“是个有福的。”
顾辞笑了笑,没搭腔,也一同坐了下来,招呼几个舅母吃东西。
几人聊了一盏茶的工夫,先前的那份尴尬也没了,几个舅母都是过来人,知晓成亲最是忙碌,喝了茶后,也不扯那些有的没的,而是问起正事来,“娇丫头既然有了出嫁的娘家,那这些下聘的礼数是不能少的,这些你可都准备好了?按照习俗,这下聘之礼是要在订亲就给一些,但你们俩个……如今既然是正经出家,这还得有个媒人从中牵线,一些事儿才好办……嗨,你们这些小崽子啊,做事没个计划,说办就办……”
“这不是因为知晓有舅母吗?”顾辞卖了个乖,“况且,您也不用着急,这些板根婶都跟我提过了。”
贺氏闻言,眉头蹙了蹙,“这板根嫂子倒是个热心的?”
“板根婶在村里就对我们姐弟照顾的。”顾辞点了点头,如今她也摸到了自家舅母这性子,人是个和善的人,但就是希望什么都是头一份,没如着她意就容易作怪,她也听出了她语气里的酸意,便不想继续说这个,就看向在一旁一直没有搭腔的三梅,“上次去没见着,瞧着又是好看了不少,二舅母,三梅说亲了?”
说起这事,花氏就愁的不行,“她啊是中邪了,自打跟着娇丫头又学了这刺绣的工夫,这日日就躲屋里刺绣,那媒婆连门都上不得,如何说亲?可把我给愁死了。”
“二舅母别着急,三梅还小了。”
“还小?娇丫头比她还小上几个月,都嫁人了。”花氏叹了口气,但想到李家上下如今对三梅的看重,又舒心了点,“看她造化吧。”
顾辞看了三梅一眼,两人对视笑了一下,她又安慰道:“缘分到了,躲都躲不掉,大抵是三梅这红鸾星未动了。”
花氏叹了一口气,“嗨,不说这事儿了,你事儿多,几个舅母给你们添不了妆,但做些活儿,还是能帮上忙的,新房可是准备妥帖了……”
顾辞也知晓她们是闲不住的,也没客气,一一回了,也没拦着几个舅母帮忙,打了招呼,自己就先去玲珑阁拿嫁衣去了。
三梅的手如今娇贵,粗活做不了,加上小姑娘不在家,听顾辞要去玲珑阁,她有些意动,也跟着去了。
玲珑阁财大气粗,不像其他铺子一样都只是个铺面,而是有上下两层,装潢阔气,乍一看还以为是个酒楼。
三梅早就听闻过玲珑阁里绣娘的名声,今儿也是抱着仰慕的心思来瞧瞧的,跟着顾辞进唧的样子就展露无遗,看着那些精美的绣品和丝滑的布料,眼睛都有些挪不开了,小心翼翼地滑过一匹云缎,同顾辞道:“大姐,这玲珑阁里的东西都不便宜吧?”
还不待顾辞答话,一个梳着双羊髻的女子就走过来打掉了三梅的手,“哪来的乡下丫头,也不怕你们毛手毛脚地碰脏了东西,弄脏了你买得起?”
大庭广众之下被训了,三梅羞的要命,但也自知是自己失态了,低着头小声道歉。
那双羊髻女子却是不依不挠了,指着她训个不停,顾辞瞧着她这跋扈的样子实在讨厌,“私自碰了这东西是不对,但我们歉也道了,你这般咄咄逼人未免也太过分了,东西若是因为我们这碰一下脏了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