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亦晴想,当妹妹当到这个份上,我容易么我?
徐溪晚驱车赶到最近的医院,她已经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刚到医院就已经有医生严阵以待,徐溪晚车一停,就有一队医生护士下来,推着担架准备把林幸推进急诊室。
“我不要你们!”林幸才因为徐溪晚的突然转变难受了一遭,又生病头痛,使起了小性子,双手抓着安全带,抗拒医生的帮助,苦着脸哼哼唧唧,“我要晚晚……我就要晚晚……”
“徐总,你看这……”为首的医生讪笑着看了徐溪晚一眼。
“没事,我来吧,劳烦孙医生在前面带路。”徐溪晚轻声说了一句,弯下腰,上半身探进副驾驶里,把林幸身上的安全带解开。
林幸闭着眼都能认出徐溪晚来,她感觉周身覆盖着一层让人安心的气息,知道是徐溪晚,安全带还没解开呢,先抱住徐溪晚的脖子再说,把脸贴在她肩膀上,就怕她跑了。
“小幸不怕,我们到医院了,你会没事的。”徐溪晚怕林幸摔了,腾出一只手扶住林幸的背,只用单手艰难地把安全带的扣按开,把那根带子从她和林幸中间抽离。
可林幸一点也不害怕生病,她只怕一件事,就是徐溪晚从自己身边离开。
徐溪晚把林幸从车里打横抱出来,跟着医生匆匆往急诊室走,只听林幸在她怀中晃晃悠悠地呢喃,“晚晚,你不要走好不好。”
“我不会走的。”徐溪晚步伐如风,还能分神安抚林幸的情绪,“小幸就在这里,我哪里舍得去别的地方。”
“我不要……不要一个人。”
“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我也不想长大。”
“好,那咱们就永远也不长大。”
“想和……想和晚晚在一起。”
徐溪晚听了,心口一窒。
这句话她没有再接。
可是林幸得不到徐溪晚的回答,不依不饶,声音虚弱地重复,“我想和晚晚在一起……想和晚晚在一起……”来来回回只有这一句,听在徐溪晚耳中,简直就是煎熬。
这样……
这样毫无杂质的信赖。
每一声都让徐溪晚觉得自己像个畜生。
每一声都在提醒徐溪晚,她再不适合承担抚养林幸的责任。
徐溪晚对林幸那么好,予取予求,可就是这一句,林幸在她耳边说了那么多遍,她硬咬着牙,一次都没回应过。
还好林幸的意识模糊,只凭着本能在重复,早已不记得徐溪晚有没有回应。
林幸这次是因为病毒性流感导致的急性发热,她幼年落下的病根,从小抵抗力就比别的孩子弱一些,她小时候,徐溪晚那么悉心照顾,每逢换季的时候,都得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更何况这一次徐溪晚刻意地冷落。
从林幸六七岁一直到现在,都是孙医生负责治疗,孙医生对林幸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很快判断出病因,只是林幸这一次烧的温度实在太高,退烧药和输液的效果没那么快,只好先进行物理降温,开了医用酒精给林幸擦身用。
徐溪晚因为林幸的头疼脑热,每年都要带她来医院好几趟,医生护士都知道她的脾气,但凡事关林幸,徐溪晚从不假手于人,之前像林幸的喂药、擦身,都是徐溪晚亲自来的,护士以为这次还和以前一样,只给徐溪晚准备了酒精、消毒毛巾等一系列工具,放在林幸病床边,就要出去,没想到却被徐溪晚叫住了。
护士脚步一停,转头,微笑鞠躬,“徐总,请问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我出去一下,你帮小幸弄,擦完了再出来告诉我。”
护士一愣,“徐总您……?”
“我还有事。”徐溪晚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欲起身往外走,却被林幸抓着手腕不放。
林幸已经睡迷瞪了,仍然记得不能放开徐溪晚,模糊地说着梦话,“晚晚,别走。”
护士站在旁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颇为尴尬。
徐溪晚定定看着林幸细瘦的手背上扎着的输液针,看了一会儿,终于坐了回去。她转过身,背对着林幸,才跟护士说:“你来。”
“好……好……”护士些微忙乱了一下,调整了林幸额头上的冰袋,又擦干她身上的汗,才用酒精给她擦身。
整个过程,林幸一直抓着徐溪晚的手。
整个过程,徐溪晚任她抓着,却一眼也没回过头。
徐亦晴早就到了医院,在病房外把徐溪晚的举动看了个完整。
徐溪晚一个晚上的行为举止都太奇怪,徐亦晴好像抓住了一点线索,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明白。
徐亦晴向来看不透徐溪晚,她这个姐姐像个机器人,唯一一点人类的感情全都给了林幸,除此之外,理性冰冷得让人害怕。
折腾到天边泛白,林幸的烧才算彻底退了,徐溪晚听她睡梦中的呼吸,也开始平稳起来,这才对着门外招招手,示意徐亦晴可以进来了。
徐亦晴得了许可,推门进去,坐在徐溪晚旁边,轻声问:“姐,小幸没事了吧?”
“嗯。”
“不是,你跟小幸好端端的怎么了闹这么一出?难道是小幸不听话你要给她一个教训?”这话说出来徐亦晴自己都不敢信,笑话,徐溪晚对林幸怎么样,旁人不清楚徐亦晴还不清楚么?别说不听话,林幸就是要把天戳个窟窿,只怕徐溪晚也能笑眯眯地给她造导|弹,徐亦晴真的想不通到底有什么事能让自己这个姐姐放着林幸生病了都不管的,还把她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