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云染很快就随齐英道去了陇州铁骑关，而在离别当晚，齐霜去找了云染。

“师姐，要是我离开很久很久，你会不会忘记我？”

齐霜低着头，甚至不敢看云染的眼睛。

“怎么会…说什么傻话…”

云染探手摸了摸齐霜的脸，此时的齐霜比云染还矮了半个脑袋。

齐霜脸一烧，别开脸后，道：“我也不会忘记师姐的。”

说完，齐霜转头就想走，却被云染叫住了。

“一切小心，活着回来。”

云染的声音越来越低，齐霜的泪刷的一下全飙出来了，她不敢回头，怕看到云染，她再也没有勇气离去，可是她需要成长，成长到一个可以与云染并肩的程度。

这一去便是两年，齐霜再次回来，她还是第一时间去找了云染，趁着南浅陌去与文帝商议过世的时候，她便来跟云染习武。

云染细心地指导着齐霜每一个动作，等练完之后，齐霜把云染抱住，呼吸着有云染气息的空气。

“师姐…我想你…好想好想…”

日日夜夜，在军营风餐露宿的日子，让她撑下去的是云染的一切，只要能成长，她可以承受一切的痛苦。

“师姐，你…有心上人吗？”

齐霜说着，脸色一红，竟是不敢直视云染。

云染轻笑，倾身想要追逐那双闪躲的目光，可齐霜就是不正视她。

“怎么？霜儿有心上人了？”

云染轻笑，看着那人羞涩闪躲的眼神，心中想着要调笑一下她，却见那人忽的抬起了头，直直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要把自己看穿一般。

“是！”

齐霜几乎不含糊地回答了，而云染怔了一下，刚才还一脸娇羞，如今却是一脸坚定地看着自己，这孩子这捉摸不定的性格到底还是没变啊。

“那到底是哪个将军，能得到霜儿的青睐呢？”

云染这么一说，齐霜的脸色立即垮了下来，那双带着几分英气的眉目多了几分黯然与冷意。

“怎么了？”

云染察觉到了齐霜的脸色骤变，便马上询问这是怎么了，可那人却转过脸去，不看云染。

“那人是个木头，给了温柔，却不给心。”

齐霜叹了口气，提起身边的银龙枪背在背后，转身就走。

云染一时失神，等回过神来，她马上追了上去，问道：“你还没说是谁呢。”

齐霜转过头，看向云染，那眼中竟是有了怨怼。

“是谁不重要了，我再过十日便要回铁骑关了。”

看见齐霜的脸色变冷，云染不敢再追问，只是想着这人大概是京城的人，否则她怎么会说回了铁骑关，此人便不重要了？

云染虽然不说，可是心底却默默地想着，要找出这个人是谁，她很在意这件事，而且心里有一种闷疼，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很不舒服。

后来她找过了很多人，却始终没有任何线索，齐霜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她毫无头绪。

再后来，齐霜说她喜欢的是女子，云染的脑几乎要被炸开…心中有着莫名的兴奋，又有一些焦虑，复杂得紧。

文帝驾崩后，齐霜说自己旧伤复发的，留在了金乐城养伤，而这段时间，云染一直都会往齐霜的府里跑，而南浅陌也给她放了假。

“还疼么？”

云染看着齐霜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痕，心中微疼，鼻子发酸，她不知道这些已经结痂的伤口还疼不疼，可是，她却心疼。

“不疼了。”

齐霜红着脸，拉起了衣裳，云染每日来都会为她敷药，每日都会问她疼不疼，像个木头，也不会说说其他的。

“内伤如何？”

云染探手过去，把在齐霜的脉搏上，直接齐霜脸色有些不自然，内伤是有，但是不严重，可这云染依旧坚持每日都给自己把脉。

“没事了，只是胸口还有些闷。”

齐霜知道如果不这么说，大概她很快就会被视为痊愈，然后回去铁骑关了。

“这些年沙场征战…你…辛苦了。”

云染看着齐霜脸上那已经褪去稚气的脸，那双眸子已经染上了锐利，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神却依旧温柔…

或许云染该懂了，只是她却不戳破，仿佛戳破了那层纱窗，就会有洪水猛兽会冲过来。

“可惜…我还未成长至你的高度。”

她一直以为自己能与云染并肩而行，只是云染如今是南浅陌身边的心腹，就算是朝中大臣也得敬她一分，而只是还只是个小将军，如何能比得了。

云染一怔，忽而轻笑了下，倾身把齐霜搂了过来。

“足够了，现在这样就好了。”

云染闻着齐霜的发香，感受着那人的温度，感觉着她越来越紊乱的呼吸。

“师姐…我…！”

齐霜想说些什么，抱着她的云染手上却紧了紧，让她本来想说出口的话又吞回肚子里去。

“师姐…这些年来，在沙场上，我只有一个信念…”

齐霜叹了口气，头靠在云染的肩膀上，闭上双眼。

“就是活着回来见你。”

齐霜说完，便不再说话，而云染也只是沉默…

女子与女子之间的感情，她深切感受过，而来自于齐霜的爱意，她亦能感受到。

“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