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烦躁地把苏培盛叫进来,本来今个儿心情便不怎么顺,没想到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胤禛涵养功夫再如何足够,都有点压不住火气了,“把那院子的人都清理干净。”苏培盛低着头应是,没有追问要清理的是哪个院子里的人。
这遭他可真的算是死里逃生了,若不是他手底下那人先服用出事了,现在死的人不定是谁呢。苏培盛倒是有点感激温凉了,他这么一嘴谏言,贝勒爷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寻访这些个道士了。
温凉回去的路上月明星稀,夏夜看起来有点冷清,不过偶尔有虫鸣声,却也显得安静。他眯着眼睛回想起一件事情来,这白莲教的事情到此应该告一段落,贝勒爷该没有暴露他的身份吧?
这事他与胤禛间自有默契,胤禛也的确没有把他暴露出去。胤禛心中自有自己的想法,虽温凉一直安定自若,可他到底不能全然无视了温凉的功绩,若不是温凉一心向他,屡有奇思,胤禛不会如今这般被看重。他心中对温凉越发看重,不可能一直让他如此默默。
赏罚赏罚,有功便有赏,有过便有罚。温凉屡有大功,若是不能好生奖赏,岂不是会令人寒心?
只是不是现在。
可胤禛没有舍得把温凉这个幕僚的身份曝光,但是温凉也的确被人惦念上了。
禩贝勒府里,书房。
胤禩把玩着手中的物什,玩味儿地想起那夜的事情。
当日白莲教的事情出现的时候,胤褆手底下有人看到了太子入宫的场景,随即寻到了郡王府上报告给了胤褆。后太子和胤禛率人逮捕的时候,胤褆的人也暗地里看到了全过程。虽明着都是胤褆的人,然胤禩也有人暗藏在胤褆的人马中,虽只有一人,却足以知道事情的经过了。
太子爷不重视,可胤禩却不得不关注有加。那个被四哥看重询问的人,到底是谁呢?
七月流火,天气转凉,又是到了月末,也是温凉最忙的时候。虽说七月七月,可夏历的七月,已是如今的八九月份,夏日已过,秋意凉凉,却是个丰收时节。
自从他接手事务后,事情便从每年年末大清算变成了每月一小结算,每年一大清算。虽算不得把所有的疏漏全部都弥补上,但比起往年错漏百出的账本已是少了不少。
财帛动人心,便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又如何,若是不懂这些事情,被名下店铺大掌柜欺骗的人比比皆是,又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做生意。
自从温凉提出些新型的概念加入到经营中去后,距此已经过了一年,利益翻倍不说,生意也的确是做大了起来。只是温凉一直希望得到的舶来品没有定数,胤禛不知在思索些什么,一直没有给温凉确定的答复。
比起海外运输线路来说,海外舶来品的事情不过九牛一毛,若不是现在的诸位皇子还没被康熙允许参与朝政,温凉早就提出开海运的事情了。
康熙虽对西方物什有着喜爱之情,然警惕之心不去,这样的建议在这个时候不该出现,尤其是从刚站稳脚跟的胤禛嘴里出现。温凉心里清楚,也没去建议胤禛。
处理好账本后,温凉从中发现了几个小纰漏,一概记录在另外的本子上头,随后他便带着整理好的资料去外书房。
甫一走饷妫便见着冯国相从里面出来了,苏培盛正随在他身后,看起来就像是胤禛让苏培盛送他出来一般,已是非常难得的看重了。
冯国相出来一打眼便看到了温凉,见着他神色淡漠,顿时心里不大痛快起来。先前便说过,冯国相一直妒忌温凉,对他也不大喜欢。眼见着现在他已被皇上点中,去工部做个小官,但好歹也是个官身,且能慢慢爬起,而温凉还是一如既往地无人知晓,这不痛快便被压了下来。
冯国相露出个笑容说道,“温姑娘,好久不见。”温凉再如何得用又能如何,不过是个女子,难道还能做官吗?
温凉瞥了他一眼,甚至都没回应他,径直问着身后的苏培盛,“苏公公,爷可有时间?”
“格格进去吧,爷早晨说了,今日您若过来不必禀报,直接便可以进去。”苏培盛乐呵呵地说道,看着冯国相这种小人吃瘪,他心里倒是乐乎得比温凉本人还开心。冯国相以为他会做人,殊不知他的心思根本就被苏培盛看得透透的,前倨后恭的人固然可恶,然他这种一朝得势便翘起尾巴的人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别小瞧了他们这些得宠的宦官,多少人是折损在他们手上的。
“叩叩——”温凉敲了敲半开的房门,得到胤禛的注意后,他这才跨入门内,没有擅自闯入,“爷,这是这个月份的资料,有几个伙计的身份看起来不大对劲,应是有点问题,全都标红了,您可以看看。”他把第一份东西交给胤禛,随后拿出了第二份,“这是最近这段时间内所有店铺收益,与上月持平,比去年翻了一倍,应是可以继续保持的。”
胤禛淡淡点头,看了几眼后便点了其中几个人出来,让后进来的苏培盛记着换人。即便月月清查,也都月月都可能混进来些不太妥当的人,毕竟有些店铺的流动性很大,随便混进去几个人不为过。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胤禛不能让这些人就随意糊弄地留在店内。若是出现事端,岂不惨痛?何况温凉给出的证据确凿,可算不得冤屈。
正经事过去后,胤禛看着温凉一如既往平静的模样笑道,“温先生,刚才你可是看到了刚出去的冯国相?”温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