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讲起话来，好似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顾子默直接忽略她的内容，只听声音。她的声音绵言细语，娓娓动听，听在耳里非常舒服，不过，这也不能引起他继续听下去的兴趣，在鼻子里发出了一下声响，算是提示，要她讲重点。

女孩刚做出错愕不解的神情，顾子默就出声问：「多少钱？」

「哦，一万二，写着呢。」

「实价？」

女孩真诚地点头：「童叟无欺。」

顾子默眉头紧锁，用手指轻轻敲击玻璃台面，她疑惑地注视他。

十秒过后，顾子默直截了当，问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能打折吗？」

「呃，请问先生有贵宾卡吗？」

「第一次光顾，没有。」

「这样啊，那不好意思，本店只对贵宾打折，先生还需要购买吗？」

顾子默微叹一口气，心说钻石恒久远，没错，但对自己来说，一颗就破产。

「钱没带够，九千？」

女孩还是头一次遇到说了不能打折，还厚着脸皮讨价还价的人。本着职业操守，她还是耐心地解释说：「不可以的先生，这是不讲价的，请选另外一款好吗？我们还有0.43克拉的一款，只要八千九，先生不妨看一看，说不定你会满意的。」

女孩甜甜一笑，露出两只忽隐忽现的酒窝儿，模样当真是水灵灵、雾蒙蒙，多俊的姑娘！

顾子默忍不住眼神就往她胸脯上瞅，虽娇小玲珑，却该有都有，形状优美，真是叫人一见就非常高兴。

「就一次，行不行？你的大恩大德，我会铭记于心的。」顾子默开始用感情攻势。

「对不起，我只是打工的，做不了主啊，先生。」女孩爱莫能助。

顾子默还不死心：「这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很喜欢这款，能不能……」

「先生，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她露出企求的表情。

「嗳，做生意不能太死板，一万二的卖我九千，我记得好处，下回来，你卖八千的，我给一万五！」

「先生说笑了，那有这样子做生意的。我看还是换另一款吧，喜欢什么类型，我帮你挑挑？」

「小妹妹，我从不开玩笑的，我做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既然没人这么做，那不妨开个先河，我俩做。」

这似乎话中有话，女孩又不笨，听他的语气，再看他的表情，分明就是西门官人附身，毛利晓五郎再世！光天化日之下，天理何在？对于这种人的调戏，应该臭骂他一顿才是，可是，她的俏脸为何红得猴儿屁股似的？

不错，她害羞。

不过准确点来说，她是羞愤。

若放在平时，顾子默可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公然调戏陌生少女，充其量只敢在暗底下想一想，想个老汉推车、观音坐莲什么的。但他先是被破－处的姐们嫌弃，又被女侠抛弃，再被放长假，到突然之间，拥有了可令世间万物变大变小的异宝。遭到命运如此急下急上的玩弄后，内心的种种情愫，在他体内产生了化学变化，这种变化，就连科学家也不能够清楚、明确地写出它的表达式。所以此时此刻，才会致使他说出了这番不雅的言辞。

「我说小妹妹，能不能做，给个意见吧？」顾子默真怀疑自己上辈子是头sè_láng。

「先生，你不要捣乱好不好……」女孩以前觉得其他色迷迷的男人很可恶，想不到还有更恶心的臭男人。这一刻，她恨不得扇他两眼冒星！想是这样想，却是不敢这样做的，殴打顾客可是商家的大忌。工作不保不说，搞不好还得赔偿一笔钱财。

女孩直气得俏脸发青，不过那气鼓鼓的模样儿，确是非常引人。

「做什么！」这时，一老女人从里间走了出来。她身材臃肿，脸上擦的粉，如果抖下来，估计没半斤也得八两。很明显，她是这里的负责人。

「买东西。」顾子默说。

老女人看了他一眼，然后回过头去，把女孩看得深深地埋下头去，那委屈的目光，让顾子默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得有点过头了。

当老女人再度把视线转向了顾子默，鼻子里哼了一声，鄙夷说：「当这什么地方，菜市场么？讨价还价！当真是关云长放屁，不知脸红！」

顾子默怔了一怔，他从来也未曾想过有这样的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恼怒：「嗳，大妈，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老女人头一仰，眼一翻：「叫谁大妈呢？叫谁大妈呢！！见过这么年轻的大妈吗？想消遣，去夜总会！瞧你那窝囊样，没钱就别在这占地，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德行！」

喝！顾子默气极，当真就想扇她一耳巴子！未免太也目中那个无人，欺人那个太甚了！心说：这恶婆娘惹不起，老子先躲他一躲，改弦更张，明儿来过！

第二天，顾子默穿了一身黑，黑不溜湫的风大衣，里面是黑色西装，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鼻子上还架着一副黑墨镜。

再次来到这家珠宝店，那漂亮女孩不在，顾子默的心中，或多或少有些失落和愧欠。

「我要见你们这里的最高负责人！」顾子默气势有些不凡，镇住了满脸雀斑的小姑娘。那小妞还以为是黑社会来收帐的，急冲冲闯进办公室，直接通报了这里老板的大老板。

大老板姓白，名健翔，五十多岁。人很胖，大腹便便，但并不难看。模样和气可亲，看上去就像学校里教孩子们一加一等于二的老师一般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