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别很快就结束了。
时间不等人,无论有多少话要说,萧靖也不能一个一个的和别人诉衷肠。
明天一大早,和亲的队伍就要在城郊集合;作为夏晗雪的护卫,他自然要随夏家的小队一同前往。
为了避免误事,萧靖今天就要住到夏家附近,所以他会和秦子芊同车回城。
好不容易从依依惜别的人群中冲了出来,他挥着手面带微笑地走到了院门口。才踏出门槛,身旁冷不丁地伸来一把刀,吓得他本能地向一边跃开了几步。
“你这人还真是胆小。”陆珊珊还刀入鞘,哂笑道:“不过,反应还算挺快的。”
秦子芊深深地看了陆珊珊一眼,撇下萧靖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你突然把明晃晃的刀放人跟前,任谁都会吓坏吧!”萧靖没好气地道:“我明天就要出发了,你就这么欢送我?实在太不吉利了!”
陆珊珊咯咯一笑,道:“你懂什么?先把坏事应验了,后面就不会再发生了。人家可是在帮你呀,早点转危为安,你不也踏实了嘛?
萧靖无语地道:“那还真是借你吉言!行了,我还要赶路呢,等回来再跟你斗嘴吧,就此别过了!”
他拔足要走,陆珊珊却一把拉住他,正色道:“江湖术士的话不可不信,但也不能全信。不说什么‘命由我造,福自己求’,你只要记住事在人为,必能逢凶化吉。”
人家正正经经地说句话,萧靖总不能再嫌弃了。他点头应道:“记得了。放心,我福大命大,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陆珊珊“嗯”了一声,又把手中的刀递给萧靖,笑道:“你拿走用吧。”
萧靖摇了摇头,没有伸手去接。
光天化日之下普通老百姓拿兵刃是犯禁的,没准还要掉脑袋。陆珊珊倒是神通广大,再加上有个镖局大小姐的身份,弄不好真能合法持刀。可他萧某人呢?嫌命长么?
“你收着吧,我总不会害你。这把刀在官府是有备案的,可不是私藏。”陆珊珊慧黠地笑了笑,道:“你是护卫,朝廷横竖也要给你一把佩刀,那还不如用我这把。若有人问起,你便说好友听到你要出远门就把家传宝刀借你防身,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萧靖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几次北上的路上他都曾看到有行色匆匆的旅人带着兵器,想必官府也知道地方不靖,所以对合法持有的兵器没有什么限制。
“这真是宝刀么?”他接过刀来抽刀出鞘仔细看了看,道:“看起来很寻常啊,连刀鞘都跟官军制式的差不多,几乎看不出分别……咳,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陆珊珊黑着脸把刀抢了回去,忿忿地道:“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好了,我信你就是。”萧靖笑着拿回了刀,行礼道:“你是识货的人,说起舞枪弄棒什么的,不信你信谁?刀我收下了,等回来再还给你,多谢啦!”
说罢,他便对着陆珊珊以及所有送到门外的人挥了挥手,缓步上登了马车。
车子开动了。萧靖没有探出脑袋张望,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待马车驶进了京城东门,秦子芊冷不丁地道:“珊珊对你不错,居然还送把宝刀给你。”
萧靖摸着头憨笑道:“人家就是借我用的,也没说要送给我。”
秦子芊不语。又过了半晌,眼看着马车就要到夏府了,她忽然摸出一个小布包,道:“要是不嫌碍事的话,你就带着它吧。”
萧靖接过布包看了眼,里面装着的是一道平安符。
“这是我前两天求来的,一共求了两道。”秦子芊幽幽地道:“还有一道在雪儿那里。此去多加小心,你和她都要回来才好。”
萧靖刚要开口,马车就停下了。
夏家在离夏府不到两百步的地方租了个小院子供他临时安身,还专门安排了伺候的下人。以萧靖只住一晚的具体情况而言,这规格绝对是贵宾级的。
紧咬着唇的秦子芊嗫嚅了两声,强笑道:“好了,你去吧。若有什么话,等你回来再说也不迟。”
萧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保重”,他便带着行囊跳下了车子。
直到大车驶走,秦子芊也没有掀开车帘。
或许只有这种谁都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境况,才能被称之为离别。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萧靖一分钟都没睡着。
睡不着固然是因为他在为了未卜的前途而担忧,可更重要的因素还是第二天就能见到心上人的兴奋感。
天还没亮,萧靖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刚推开门,就有下人过来服侍他洗漱;待一切都收拾停当了,人家又殷勤周至地把他送到了夏府,帮他叫开了门。
接着,萧靖就看到了一张张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
夏家的人已经穿戴整齐了。不曾想,领头的是个熟人:对,就是那个曾对他冷言冷语的麻脸男!
见萧靖到了,麻脸男带着一干人过来见礼,态度十分恭敬:“小人夏三,见过萧公子。”
“夏三哥不必客气。”萧靖赶忙还礼道:“萧某只是过来帮忙的,又不是府上的客人,何必如此拘谨?大家还要一路同行呢,公子来公子去的难免生分,你们叫我萧靖或萧兄弟便是。”
他留意了一下在场的人。不算自己,一共九男两女。
看来,夏家的护卫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真遇到什么事,若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