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贵妃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宣和帝对她几乎是毫无底线的宠爱。万一齐贵妃干出什么事来,惠妃也是不知要如何是好。
王皇后是庙里头的泥菩萨自身难保,侯良玉是司礼监太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后宫。
思来想去,只能把原来照顾儿子的旧人给弄过来。
惠妃赏赐了些东西给宝馨,宝馨谢过之后,惠妃就让宫女把她领到儿子那边去。宝馨到了新地方,小心谨慎,宫女把她带到了她休息的地方。
到了外头,宝馨站在外头向里头看了一眼,奇怪的咦了一声。宫女都睡大通铺,几个人记在一条炕上。这屋子要比宫女的那种集体宿舍要小些,更重要的是里头的睡觉的地儿比之前她和人住着的要小的多!
“这个地方就我一个人吗?”宝馨拉住要走的宫女问。
宫女点头,“娘娘吩咐了,就给你安排在这里。”
“里头的被褥都已经放进去了,徐内人自己整理一下。”说罢,那个宫女就走了。
宝馨抱住包袱,站在门口好一阵,过了会,她眼睛用力的眨了眨,紧接着踩着欢快的小步子,进了门。
屋子内已经之前稍作打扫,床榻上线也已经摆好了被褥。这个天热,还有一卷凉席摆在那里。
宝馨把包袱放在一边,自己整理起来,床上收拾好,再把地上洁扫过一遍。刚刚做完,外头就有人来叫。
“大皇子回来了,快些过去伺候!”
“是!”宝馨应了身,急冲冲把手伸入桶子里往发鬓上抹了两把水,把发鬓上的碎发整理整齐。跟了过去。
跟在太监身后,走了几道门,眼前豁然开朗,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个孩子,孩子头发被剃光了,头上扣着一顶青绉纱瓜拉帽。他听到声响掉头看到正在往这边走来的宝馨。
他站在那里原本面上板着没有一丝笑容,见到宝馨过来,原本紧紧板着的一张脸如同春来冰破,绽放出欣喜的笑容。
还没等宝馨过来,他自己一撩袍服,跑到她跟前来,“宝姐姐!”
宝馨在西内的时候,对面前小家伙口里称殿下,其实说话的时候,多少有些拿他当邻家的小孩子看。到了这会知道自己该摆出恭谨的姿态,不过习惯摆在那儿,她冲面前孩子一笑,膝盖曲了下来,“奴婢拜见皇子。”
她之前就猜测到这小家伙的身世不一般,现在接受起来,也不是那么难。
“宝姐姐起来。”他扶着她的胳膊,一双眼睛大而圆。
“多谢殿下。”宝馨哪里用得着个小孩子来搀扶?自己站起来。
面前的孩子现在换上了皇子常服,头上扣着顶瓜拉帽,帽子的边缘还露出青青的头皮。
“宝姐姐你可来了——”他拉长了调子。
“殿下还是别叫奴婢姐姐,奴婢身份卑微可当不起殿下这声‘姐姐’。”宝馨低头道。
以前叫叫没事,现在不同了,要是还这么叫,她还真的有些怕有人拿来做文章。
他似乎有些迷惑,不过很快那抹迷惑化作了了然。他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说着,就往殿内走,宝馨跟在后头。
殿内放有冰山,冰山吸热,外头炎热,可是里头却是凉爽十足,或许是内外温差太大,到了殿内他就一口气打了个好几个喷嚏。
几个太监围上来就给他换衣。
他今日在外头走了好会了,外面不显,但其实内里已经湿透了。屏风围起来,包围的密不透风,宝馨站在一旁,没有和那些太监抢活。
“叫她来吧。我习惯她了。”
有了这句话,太监们垂首让开。她走上前给他把衣襟给解开,再接过用热水泡过的帕子给他把浑身上下擦一遍。
她不善于伺候人,在西内给他洗澡完全就是照着对自个弟妹们来。这一套在那群太监宫女眼里自然落了个下陈,有几个太监憋不住笑出声。
宝馨听了脸上一红,手上速度一快,险些把衣带给打了个死结。
“谁在笑!”稚嫩的呵斥在殿内响起,顿时掐断了那些阉人的讥笑。
瞬时间,殿内安安静静,那几个发笑的太监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脑袋垂下来,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松一口。
“出去领罚。”
孩童的声音虽然稚嫩,但对那些太监来说不容违抗。宝馨整理衣服的空隙,偷偷看了一眼,只见几个太监弓背搭脑出去。宫女太监们挨罚不会在主子面前,她给人整理好,站了起来,退到一边。
面前的男孩因为自小营养不良,明明七岁的年纪,却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瘦瘦小小的,那会宝馨还把人当做那个饱受老太监虐待的小太监。捞起来险些揍他屁股。
幸好他那会疏于照料,几天没有洗澡,她被味道熏的下不去手。要是那会真下手了,不知道现在人还在哪里。
换上了衣裳,头上的瓜拉帽摘下来,他伸手摸了摸脑袋,“头发都剃没了!”
民间有孩童剃发的风俗,皇宫里头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