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烟和王贲互换了个眼色,原来昨夜军营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之事!
“唉我说你们几个,夏大人来啦!散了散了!”火头房的老大透过缝隙看到夏灿往火头房走过来,赶紧支开蹲在铁锅旁的三个人。
三人一听夏大人来了,慌忙各自端着一个小盆,走到一只盛满热水的大锅边,开始打水。火头房里一片繁忙的景象,再过一会儿就要开饭。夏灿走进来时目睹大伙儿各自忙活的画面,也没跟大家打招呼,劲直朝热水火灶走去。
水烟端着一小盆热水,转过身和夏灿撞了个正着,于是低头叫了一声,“夏大人早!”
“水烟姑娘早!慢点儿啊,地面湿滑!”
“多谢大人提醒!”
看着王贲和奇峻早已经端着热水出去了,水烟也端着一小盆热水,从火头房走出来,往营帐走回去,一路上都在想着昨夜抓到的那个歹人!一定没少吃苦头吧!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水烟回到营帐,心里始终不安,她走出帐子,四下瞧了瞧,见大家都忙着去火头房打水吃饭的空档,慌忙跑到秦军大营紧挨着密林的一座营帐前。也就是军中的临时牢房——军牢。
她蹑手蹑脚的走近,军牢前并无看守军士。走到门前帘布处掀开一条缝,朝里面张望。
一堆干草胡乱的铺在雪地上,干草里坐着一个人,那人将脸深深的埋在膝盖间,极地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落在草堆里,双手还戴着很粗的铁链。啊?水烟一直往下看,不禁捂住了嘴。枯草堆里的那人身穿一件单薄的衣裳,赤脚坐在干草里!
难怪周天一早就有裘皮大衣加身,原来是拔了人家的衣裳,穿在自己身上,还耀武扬威,到处炫耀!
这人还活着吗?如此寒冷之地竟落得此番下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医者慈悲的心肠催促着她走近那人。或许,他也是个需要帮助的人哩!
水烟犹豫了片刻,掀开帘布走进去。
“你——还活着吗?”
干草堆里的人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水烟望望帐外,军士们这会儿应该都去吃饭了。想着自己也会两招防身的招式,大起胆子走到干草堆旁蹲下身,慢慢的伸出手,触摸到那双戴着铁链冰透了的大手时,水烟吓得连忙缩回来。
“你——”在这样寒冷的夜里,暴风雪下个不停,天寒到了极点此人定是被冻坏了吧?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没命!
思及此,水烟也不管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滑稽之谈,伸出双手缕起他散落在草堆里的长发,使劲支起他沉重无比的头。
恍惚中隐隐感觉有人在轻手整理自己的长发,白星抬起头,慢慢睁开眼睛,一个娇美的姑娘正捧着自己的脸颊。
“啊!”水烟吓得慌忙放开他的脸,没想到此人睡眼惺忪的抬起头时,眉间赫然显现的蓝色疤痕,和那双睁开的乌黑眼睛,令水烟不自觉的后退,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白星伸长手臂,将她一把拉了起来,“姑娘小心地面冰寒!”
自己都冻成了狗熊样还不忘关心别人的人,怎会是歹人?怎会谋害将军?“你——真是昨夜跑进军营刺杀将军的歹人?”
歹人?何时成为歹人的?白星别过脸,囚首垢面的怎有颜面面对眼前婀娜多姿的姑娘。恐怕军营很快就会传遍,歹人跑进军营谋刺将军的消息。
白星苦笑了一下,回头看着水烟,“姑娘怎会在秦军大营呢?”
“我只是个跟着夫子来秦营为军士们治病医护的女子!并非军士!”水烟黯然伤神道。随军医护,医药物资匮乏,条件艰苦不说,两军对垒时,死伤惨重,往往累得直不起腰。
“哦!原来姑娘乃杏林中人!在下十分佩服慈悲为怀的医道中人!今日有幸遇见姑娘,算是荣幸之至。”
水烟瞧着白星对自己钦佩的眼神,和不俗的谈吐,总算让他打开了话匣子,于是大胆劝慰,“公子也是秦国人吧?我看你也不像是谋刺之人,现在外面无人看守,你何不乘此机会逃出去?”顿了顿又说,“我可以帮你!我有一匹枣红色的烈马,拴在密林里,你骑着我的烈马赶紧离开吧!”
白星先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尔后摇摇头,“倘若我这一走,行刺将军的的罪名就会坐实!永远都无法洗清我身上的罪名!”
“那、、、那你是承认自己是真的来军营刺杀将军的人?”
“不承认又如何,结果不还是一样的吗?”死咬着不承认或许只会给昨晚哪些家伙严刑逼供的借口而已。
水烟听完越发着急,她拉住白星的双手,努力摇晃着他,“既然你不是真正的凶手,先活下来,再找机会跟将军澄清也好哇!如果你继续这样衣着单薄,双脚赤红的话,不仅你的脚会被冻坏,你的腿也会被冻坏,然后、、、然后、、、,你身体里面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消耗殆尽,直到最后一口气!你都没有机会为自己伸冤!”水烟说着双眼红红的,乌黑的刘海斜着搭在前额,无亲无故的两个人,为何如此为他担忧?
白星一把将水烟抱入怀中,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谢谢你能在我死前,为我如此担忧,虽然我们彼此并不认识,也毫无瓜葛,可是,真的好让我感动啊!”
隔着冰凉的铁链,水烟任其枕在自己温暖的颈项间,怯怯地伸出双臂环住他冰凉的身子,想给他多一点的温暖,这个执拗的人还能撑多久呢?想着想着,水烟的眼泪“哗哗哗”的流出来。这个